光环下的民谣(3)

2015-12-10 08:10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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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光环下的民谣

野孩子乐队

民谣何处去?

“还是需要练就独门绝技”

“作为音乐的民谣并没有火,火了的是作为现象的民谣。”聊到民谣的现状,郭小寒总说自己的看法有点“反动”,身为前媒体人和音乐行业的参与者,她看到的,其实是网络时代里音乐与听众在自媒体上的集体狂欢。

豆瓣网是中国文青最大的聚集地,正是在那里,民谣进入了文青的视野。2004年,因成员小索病逝,“野孩子”乐队一度解散,作为一名乐手的张玮玮觉得有点“活不下去了”。看着李志的《梵高先生》在豆瓣网上疯传,有朋友帮他注册了豆瓣音乐人的账号。“这才知道电脑不只是复制粘贴、打几个字那么简单。”于是,张玮玮开始把自己录的歌传上网,偶尔也发几句感想。收到来自豆瓣网友的反馈,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唱歌也有人听!”2008年底,从乐手转型为主唱的张玮玮,在江湖酒吧开了一场小型演出,来的人是他的第一批歌迷,大多数来自他的豆瓣小组。“那感觉就像在开网友见面会。”张玮玮到现在都觉得神奇。

互联网促成了音乐人与歌迷的直接互动,音乐却成为文青们在自媒体上的“刷屏利器”。2013年,当左立在《快乐男声》上翻唱了宋冬野的《董小姐》时,几乎所有人的微博都被这位“有故事的女同学”霸占。当赵雷的《南方姑娘》蹿红,很多文艺青年的相册里,都多了一张穿着麻布裙、走在江南古镇或是坐在木质阁楼上的“标准照”。去年,罗永浩推出锤子手机,铃声是定制的李志的《米店》以及左小祖咒、“野孩子”乐队的个性曲目。一时间,《米店》又成为情怀党们在朋友圈里反复分享的曲目。“大家关注的都是董小姐是谁、‘野马’又是谁,发文章的都说听歌之后想到了自己的前男友、前女友,音乐本身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郭小寒说。

本来,民谣音乐作为流行音乐下设的一个部分,与后摇、布鲁斯等并列,但现在,通过互联网流传的民谣却成了文艺青年的自我标签,听民谣似乎变成了一件时髦的事情。“这是一个以消费‘文艺’为荣的时代,没有董小姐,也可以是刘小姐。”郭小寒说,“民谣的门槛不像古典音乐那么高,它有故事,有情节,文青们很容易在听歌时自我代入,再配上感慨的话转发出去,就成了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的筹码。”

在著名音乐人、音乐制作人卢中强看来,互联网的确把民谣音乐“推”到了大家面前,说作为“现象”的民谣火了也无可厚非,倘若民谣想真正地红火起来,还得靠作品。“或许这只是我个人武断的看法,想想现在传唱的民谣音乐,大多数还是2000年前后的曲目。”卢中强说。

“我确实需要躲起来练练功。”在音乐风格上一向求新求变的万晓利似乎也这么觉得。去年,他从打拼了多年的北京撤出,搬家到杭州,过上了隐士的生活,“安静安静,练练独门绝技啥的。”从北方到南方,万晓利丢弃酒精,戒掉烟瘾,五年没发布新专辑的他,在今年春天推出了《太阳看起来圆圆的》。同名主打歌中,万晓利故意夹杂了一段尖锐的噪音,被网友称为“万总的实验转型音乐”。

其实,万晓利不是第一个从北京“出走”的人,不少民谣音乐人都感到需要静下心来再写新歌。早在四五年前,“野孩子”乐队成员和周云蓬就已陆续搬家到云南大理;马条虽然还在北京,但也搬到了离机场不远的五环之外;唱着《红布绿花朵》的小清新范民谣组合“小娟和山谷里的居民”,同样从已成繁华闹市的海淀转移到通州。“我们更像是手工业者,要有自己的作坊和田园。专心过生活,才能好好写歌。”小娟说。

“民谣音乐需要的是更有辨识度的声音。”卢中强认为,民谣之所以能被认可,就是因为有旗帜鲜明的个性化创作,如果所有的民谣都走文艺范,那就又变成了千人一面的口水流行歌。“民谣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概念,既可以是城市小调,也可以像苏阳发掘宁夏的民歌‘花儿’,像马条融入新疆的音乐,还可以像川子那样融入北京琴书,这样的民谣生态才丰富。”

放眼望去,这些在电视与互联网光环照耀下的民谣音乐人如今散落各地,或许,他们在吸收各地的湖光山色与民间小调时,正在酝酿着民谣音乐的真正突围。

责任编辑:纪敬(QC0003)  作者:韩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