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配音还有出路吗(2)

2016-02-18 08:33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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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影视配音还有出路吗

 

姚锡娟的《血疑》里的幸子

关于“配音”和“黄金时代”的种种错觉

国人尤其是文化人有个习惯:一旦有了点阅历,就忙不迭拿出来显摆。近年对20世纪80年代文化氛围的“神化”即是一例。对此,我曾在写《启蒙年代的秋千》一书时做过分析。有意思的是,关于配音,人们也在无意识中陷入到这种“神化思维”。不少人以为那也是“配音的黄金时代”。殊不知,这种印象完全是因为当年引进的电影品种少,会外语的人少,人们不习惯看字幕,一部电影的引进费用也不低,还需要照顾到几千万乃至上亿观众的需求,裁减影片桥段和使用专门的人员配音,便成了那个时代的唯一选择。而且,这种影片加工模式,一用就是半个多世纪!

人们对配音电影的好印象,其实是几代配音工作者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累积起来的。在20世纪50年代,它来自于《乡村女教师》《伟大的公民(上、下集)》《废品的报复》《偷自行车的人》《斯大林格勒战役》《攻克柏林(上下集)》《列宁在十月》《流浪者》《牛虻》《警察与小偷》《王子复仇记》《保尔·柯察金》以及高尔基的“童年-人间”三部曲;在60和70、80年代,它来自于《红菱艳》《第八个是铜像》《多瑙河之波》《复活》《勇敢的米哈依》《卖花姑娘》《回故乡之路》《在平凡的岗位上》《巴布什卡历险记》《斯特凡大公》《巴黎圣母院》《简·爱》《冷酷的心》《沉默的朋友》《警察局长的自白》《魂断蓝桥》《鸳梦重温》《傲慢与偏见》《基督山伯爵》《生死恋》《尼罗河上的惨案》《望乡》《追捕》《未来世界》《悲惨世界》《佐罗》《蝙蝠》《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侦察英雄》《摩登时代》《苏捷斯卡战役》《人证》《寻子遇仙记》《疯狂的贵族》《蝴蝶梦》……

可以说,没有上述影片,没有高博、程之、肖南、张玉昆、杨文元、孙道临、舒绣文、张桂兰、卫禹平、邱岳峰、尚华、向隽殊、徐雁、陈汝斌、鲁非、程引、苏秀、富润生、赵慎之、胡庆汉、于鼎等人创下的配音口碑,也就不会有日后人们对《砂器》《古堡幽灵》《卡桑德拉大桥》《啊,野麦岭》《英俊少年》《远山的呼唤》《两个人的车站》《摩羯星一号》《罗马假日》《虎口脱险》《最后一班地铁》《神秘的黄玫瑰》《姊妹坡》《W的悲剧》乃至《加里森敢死队》《血疑》《阿信》《黑名单上的人》等影视作品配音成绩的高度重视,童自荣、毕克、杨成纯、刘广宁、李梓、乔榛、丁建华、施融、盖文源、姚锡娟、李扬、简肇强、柏崇新、张云明、冯宪珍、李韫慧等,也不会比他们的前辈更受到如此瞩目的关注和欢迎。

实际上,当年轻的媒体工作者众口一辞地缅怀当年上译厂的辉煌业绩时,许多人都忽略了几十年来同样优秀的长影、北影以及其他部门的配音工作者。难道大家应该忘了《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主配鲁非、葛存壮、雷明和主配《爱情故事》的谭天谦吗?难道大家应该忘了《欧也尼·葛朗台》《白玫瑰》《舞台生涯》《桥》《沸腾的生活》《合法婚姻》《开往克拉列沃的列车》?还有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完全融入进角色的王明玉、田二喜、戴学庐、杨晓、林美玉的声音?

当时间之车驶经20世纪90年代直至今天,内地引进的片源种类和播放形式趋多,一方面懂外语的人多,看字幕欣赏原声的需求越来越高,另一方面影视引进资源的分配也不再按照过去的配给制,优先照顾上译和长影。其实由于大众日常观赏的主平台已由银幕移向电视,而以家庭为观赏主体的影视,始终是需要配音的,所以更多的后起配音明星一直在涌现,只是因为大家过于信赖重复的力量,对他们的注意没有对老明星那么大而已。比如韩力、辛敏航、封锡钧、马小宁(封、马两位曾先后主配剧集版福尔摩斯)、陈红(《人鱼小姐》、《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蝙蝠侠与罗宾》、《变相怪杰》)等。

传统译制大厂也出人,但未能留住。这里边片源不是唯一原因,更多因素还需要从自身寻找。比如上世纪90年代上译厂,杨晓曾被视为童自荣、施融之后最具实力的小生演员,后来去香港了;被业界看好为“新邱岳峰”的沈晓谦,后来去经商了;狄菲菲能坚持到今天,非常难得。长影配音大师孙敖之子孙佳禾颇得乃父的真传,但已移居北京。目前实力和星味儿最重的团队应该是八一厂,张云明在做导演,明星级配音演员徐涛、吴俊全(《闻香识女人》《盗火线》《走向共和》)、周志强(《指环王》甘道夫、《肖申克的救赎》中的摩根·弗里曼),其余如陆揆、陆建艺等也都是今天影视译制作品里的重要演员。

配音的黄金岁月只在20世纪80年代吗?真未必。关键是,人们不要预设立场,要学会欣赏不同时代的不同华彩。

责任编辑:纪敬(QC0003)  作者: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