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您的艺术教育启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 戏剧学院毕了业分到剧院（记者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跑群众，那时候正是六几年吧，上山下乡，我真的受教育，对戏剧的爱好是军宣队、工宣队领导占领戏剧舞台的时候，我们下乡，跟于是之老师、刁光覃老师，周旭、蓝天野老师、英若诚这些人在一起。白天劳动，吃完晚饭他们去转小街，买8分钱一两的白薯酒，再来点猪头肉，拿回屋里一喝。在那个环境里头，他们神侃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我是那时候开始知道什么是戏剧。
刚分到北京人艺，排练场都不敢进，焦先生排戏我赶上一个尾巴，偶尔地去坐一坐，焦先生也不大爱说，但是他如果看不上那个演员，哎哟那个嘴那个损啊，可厉害了。后来了解了，焦先生在那样一个年代，能搞“中国学派”，很出类拔萃了，应该早点儿跟他学，太晚了，真太晚了。焦先生是我崇拜的。他的中心观念就是中国传统戏曲的美学指导他的创作，这个我受益不浅。
4 传统应该怎么继承？
答 我2006年排《白鹿原》，找来了陕西唱驴皮影“老腔”的老头，想让他们上台唱。第一次给他们请来到排练厅，我说你们唱几段听听，把那帮人艺的演员都震了。可惜那个东西现在谁也不学了，收徒弟很难收。第一不挣钱，第二老腔老调，他们觉得比较陈旧。还有就是京戏的发源之一徽剧，我到安徽去看，没人学，特别困难。以前年轻的时候我老想创新，对传统经常是批判态度，后来慢慢明白了，传统首先是继承，完了才是发展，你把传统都否定了，你哪儿来的？应该在传统基础上发展，好的你继承，不好的你甭理它。
5 您对经典是什么态度？
答 我从来不认为不能动，里程碑是过去的，经典也是过去的。你今天有本事，就在那个基础上发展，不发展，里程碑就没了。你整天吃它，吃几代？艺术本来就是发展的，应该永远为眼下的人服务啊。
但是传统院团所谓的继承就是别否定他，继承在我这儿，他们打着要传统的旗号，领导爱听，老艺术家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