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逝去 《长征》激情如昨

2016-09-06 07:46 北京日报

打印 放大 缩小

来源标题:作家王树增镌刻一代人的心灵史,作品迄今销量已逾50万册

数万大军,一路的翻山越岭,一路的流血牺牲,一路的迷茫与困惑,一路的绝望与期望,一路的疾病与饥饿,一路的生与死。这在人类迁徙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军旅作家王树增以笔为旗,记述了长征这一人类历史上的壮举,《长征》也是迄今最为全面、生动、动情的长征纪实作品。

2006年10月,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举办了一个长征图书展,当人民文学出版社资深编辑脚印把《长征》这部新书带到会场时,当即就傻眼了:370多种长征题材的书一片火红,全是精装大开本,只有《长征》开本小小的,样子也很简朴。

10年过去了,当年威武出场的长征图书早已不见了踪影,而《长征》每年都有四五万册的销量,至今总销量已逾50万册。就在上月底的上海书展上,该书修订版首发并举行签售会时,王树增成为书展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等待签售的读者队伍排成了长龙。

20
王树增在上海书展上签售《长征》,备受读者欢迎。

16年前放弃写小说

试图还原红军创造的历史

16年前的夏夜,王树增的夫人王瑛突然问他:“为什么长征能够影响人类的文明进程?”王树增愣了一下。王瑛拿出她刚读完的《人类1000年》,王树增翻看着这本书中对长征的评述,中国有三件大事入选:一是火药武器的发明,二是成吉思汗帝国,第三件事就是长征。“那个夏夜,我们就世界何以这样评述中国的长征讨论甚久。那个夜晚,就是我写作《长征》的开始。”王树增回忆说。

正是那个夜晚,王树增多年的思考积累,和长征发生了自然而然的“焊接”。

改革开放初期,王树增还在广州军区,窗外霓虹灯闪烁,他每天要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才能寻得片刻安宁。那时兴起全民经商的热潮,社会宣扬谁挣了钱谁就是英雄好汉,但王树增想,“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该是这样吧。”他有一个质朴的理论,衡量人生,衡量社会,还得靠两轮驱动,一个是物质发展的轮子,一个是精神发展的轮子,如果是独轮车推着走,一个小坑、一个小石头就会翻车。正是在这样的心境下,他发觉持续多年的虚构写作无法再继续下去了。1990年他在《花城》发表最后一篇小说《禁止忧郁》后,就从此“失联”了,“作家朱苏进说我好像民航飞机飞着飞着突然就找不到了。”

那些年,王树增一直在想,中国有自己的文化积累,有自己的社会心理,这是几千年形成的。“我是军人,我仅从军人角度来说,如果能找到支撑我们精神力量的东西,只有从一个方向寻找——从我们本民族的奋斗史中寻找。”就在那个夏夜,他知道他终于寻找到了。随后的日子里,他的努力方向也逐渐变得明晰起来,“我想试图用文字将中国工农红军所创造的历史,从对人类文明进程产生重要影响的角度,还原给今天的中国读者,也还原给我自己。”

脚印清楚记得,那年王瑛约她在惠新西桥的一个亭子间见过一面,详谈了王树增的写作动机。脚印明白了,王树增想站在全新的角度讲一遍这个浩瀚的故事,因为还没有人从文学的角度全面记述过长征。“这是王树增的雄心,也是他的野心。”

15年前重访长征路

寻找那一代人的精神世界

“我不是博物馆的人,也不是档案馆的人。”王树增回忆,尽管当年为数不多的老红军并不能提供当时的很多细节,但他还是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去采访,而且一定要实地走长征路,因为他看重的是精神上的感染。“我是想点燃自己的激情,精神的感染对史学家不重要,但对作家至关重要。”

15年前,王树增靠破吉普车走完了长征最艰苦的大草地,有的时候路不通,就用双脚走。“但我羞于说这个,和当年的红军怎么比,我们算什么,真的是微不足道。”

红军师长陈树湘埋在湖南道县,王树增到他的墓前去过。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在湘江战役中担负后卫任务,当中央红军主力渡过湘江后,第三十四师陷入国民党军各路部队的重围。拼死突围时,全师官兵大部分阵亡,陈树湘因负伤被俘。在湘军用担架抬着他押往长沙时,他在担架上撕开腹部伤口掏出肠子扯断了。湘军军阀何键将陈树湘的头颅砍下来,挂在他出生的长沙瓦屋街的城门上。城门早已不在,多年前就变成了一个市场,王树增就在那个市场转了又转,“这种感受对我是巨大的冲击,我是在寻找作家的情感依托。”

当年红军健在者已经很少,王树增还是想方设法采访了上百位老红军。在松潘草地一带,王树增碰到当年负伤后被留在这里的一位老红军。老人家的牙都没了,意识有点儿混乱,就在回首往事那一瞬间,他仰着头,快活地唱起了长征时的歌曲,唱的是“哥哥妹妹”。很难想象,长征途中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面临牺牲,对他而言却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一瞬间,真是让我眼含热泪。”王树增说,我们前辈那代人的精神世界,值得我们去探索,这种精神探索也是自己写作的主轴,他要写那一代人的心灵史。事实上,该书面世后,评论家称赞:该书是首次把长征作为人类精神事件来书写。

责任编辑:纪敬(QC0003)  作者:路艳霞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