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同行
张火丁(程派名家) 李老师很大度,没有门户之见
虽然不是弟子,但作为学生的张火丁与李世济的感情很深。李世济住院期间,张火丁两次赴医院探望。“第一次去时,老师是昏迷状态,第二次去是半昏迷,我就想怎么也得等老师醒来,再见见她,就一直在等她……住院前一个月我去过她家,那次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当时她的状态就不太好,讲了很多关于家里的事情。我没有拜过李老师,但无论生活还是艺术上,她都特别关心我。李老师没有门户之见,录制程砚秋先生音配像时,她给我说了《春闺梦》和《文姬归汉》两出戏,而且是按照原汁原味的程先生的演出方式说的。最后一次见她,看到她身体上经受的折磨和痛苦,今天她走了,我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也认为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傅谨(戏曲评论家)
她唱出了自己的声音,有自己的表达
在戏曲评论家傅谨看来,李世济的程派唱出了自己的声音,有自己的表达。“虽然与程砚秋先生不一样,但她不是乱七八糟地改,她算是程派里振兴和具有创造性的艺术家,她的做法也得到了程砚秋的鼓励。女演员继承四大名旦的方法无非两种,一种是学男旦,一种是女性当作女性来演,但因为程先生的嗓音厚、粗且深,女性如果学,得刻意回避自己的声音优势。李世济不是走的这条路,她有自己的表达。大学医科读了一半,19岁开始挑班,只可惜挑班的时间太短就面临私营剧团收编。无论怎样,我认为她是个人风格最鲜明的艺术家之一,是一个成功的流派继承者。”
谭孝曾(谭门第六代传人)
熟得不能再熟的戏,演出前她还要像从未演过一样排练
当今谭派掌门谭元寿与李世济过往都以兄妹相称,在其舞台生活80周年座谈会上,谭元寿曾这样回忆与李世济的交往,“我们从青年时就一起研究唱腔,一起排戏,一起创作,一起演出,像亲兄妹一样,特别是李世济的革新精神一直影响着我。”
谭门第六代传人谭孝曾则讲述了父亲与李世济的渊源,“在马谭张裘时期的北京京剧团,我父亲与李世济属于年轻一代。那时剧团是让年轻一代唱日场戏,让他们放开了唱,赔了钱也没关系。他们一起合作的戏很多,如《朱痕记》、《梅妃》、现代戏《刘三姐》等等,可谓互相帮衬。那时我祖父谭富英也带李世济老师演过《朱痕记》。”
谭孝曾与李世济的接触则始于音配像,“那次是我和刘桂娟配我祖父与程先生的《武家坡》。本来应该是我父亲和李世济老师配,但李老师主动提出让年轻人来,而我父亲和李世济老师则做现场指导。他们特别认真,看我们不到位就上台示范。李老师对艺术严谨至极,每次演出前到后台,她都是先与乐队坐唱,整堂乐队一点一点抠,就像这戏从没演过一样。我们每年都会在‘两会’时碰面,除了今年,她从未请过假,而且每年都有提案,都积极发言,李老师的招牌动作就是拿着放大镜看文件。”
白燕升(著名戏曲主持人)
她说“我既是程派忠实的继承者,又是程派忠实的叛逆者”
著名戏曲主持人白燕升与李世济相交已有20年。1996年采访她时,李世济的一句话“我既是程派忠实的继承者,又是程派忠实的叛逆者”,至今让他过耳不忘。“正是因为她的叛逆,对于程派声腔的改造也让她毁誉参半,她的声腔优美、跌宕、灵动、跳跃,有着那种少有的颗粒感,但也有人因此认为没有了程派的那种沉稳。当年,《文姬归汉》、《陈三两爬堂》等戏都吸引了很多年轻人。李老师对于程派声腔的创新和改革功不可没,这其中,她的丈夫唐在炘及其乐队对于李世济的烘云托月,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上世纪80年代李世济全面继承了程派艺术,那时我通过广播就知道她在天津火得一塌糊涂,扮相那么漂亮,她在《文姬归汉》中的扮相在我们家是当年画挂在墙上的。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十几年前儿子和丈夫相继去世后,有一次她出来唱《蝶恋花》,当唱到‘我失骄杨、君失柳’时,不仅她自己哭了,观众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