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暑假,家耀打着伞穿过鞭炮燃放后的烟雾。他的母亲为了庆祝他保研成功,特地在村里的教堂旁边放了一串大鞭炮。研究生在这样一个安徽农村里还是非常稀罕的,但对家耀来说,研究生就是意味着会在上海度过另一个没有家人陪伴的三年。
最底层的草 根在地底下连成一片
近期刘禹扬在做一件“影响人”的事儿,却是发生在镜头之外的。
“个旧,是一座几乎被忽略的城。”云南玉溪人李微楠去后如此评价。个旧曾是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首府,锡矿丰富,有“中国锡都”之称。随着资源开采殆尽,城市渐衰。州府地位后被三十公里外的蒙自市取而代之。
“艾滋病问题主要存在于旧矿区的工人村,工人村就像一个封闭的怪胎,像贫民窟。”在他眼中,个旧很闭塞,尤其州府迁走后,这座县城很容易被人们忽视。
刘禹扬目前只去过个旧一次,待了七八天。个旧的空气和主城地带还不错。他在街上会遇到一些无比枯瘦的人——吸毒所致。
曼姐的“苦草工作室”于2005年10月成立,陆续来过一些兼职者和志愿者,但固定工作人员仅为她和丈夫。其他成员是他们帮助的对象。“性工作者缺钱,有毒瘾。工作室里的成员很多是多重身份,同时是性工作者、艾滋病患者和吸毒者。”刘禹扬说。
看了许多生死,曼姐给他印象是“理性、平和”,最近闲来会抄佛经。工作室开始有资金赞助,后来撤出了,现在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曼姐的生活费主要靠父母赞助。
刘禹扬问曼姐为何取名“苦草”?“别人都叫‘阳光’、‘希望’什么的,我们都是最底层,而草呢,根在地底下连成一片,那我们就叫‘苦草’吧。”曼姐回答。
工作室成员中有42个孩子,年纪最大者十几岁。曼姐告诉刘禹扬,工作室有一台摄像机,孩子们对这个新东西很感兴趣,有的希望有机会“能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留下一些回忆”。后来有五个孩子明确表示愿意参与:6岁、12岁、7岁、13岁和15岁。两个女孩三个男孩。
原计划的15000元众筹成功,他们将为这几个孩子购买五台入门级数码相机,教会使用。刘禹扬会前去进行培训指导,帮助孩子们一道完成一个作品集。在此之前,刘禹扬和曼姐还需仔细考虑合同协议的事——孩子父母几乎都是吸毒人员,他们必须想办法避免孩子的相机被拿去卖钱。
“这个圈子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骄傲的孩子出去读大学了,考上了军校。走之前工作室成员都给他买东西、塞钱。这是他们圈子里的一个希望。”刘禹扬用了“圈子”一词。他叹息,还是会有孩子走上父母的老路。
这个圈子不能完全逃脱命运的折磨,但至少透出了点希望的光亮。
刘禹扬的摄影作品在意人和社会的关系。他认为,做这次“圆‘艾二代’摄影梦”的公益活动,也是能希望提供一种方式,让这些孩子和社会保持沟通,发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