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六乙导演的话剧《小城之春》将于4月2日登陆天桥艺术中心。李六乙有“鬼才导演”之称,他执导的戏剧作品每每都是出新出奇,有着鲜明的艺术个性,也常在观众间引起讨论甚至是争议。
如何评价艺术家的作品是观众的自由,但仔细了解艺术家个人的经历过往也会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其作品。记者日前和李六乙畅聊了一次,原来他做过8年的艺术研究工作,系统研究过导演心理学,也悉心研究过中国戏曲。
为搞研究与和珅当“邻居”
1982年,李六乙进入中戏导演系学习。“当时有剧院要我,但我同学去了,我就没去。我也曾打算过出国留学,手续都办好了,我却决定不出国了。 我觉得中国导演还是得留在中国发展,到了国外就不一定能做导演了。”
就这样,他的同学进了剧院当导演,但他却进了中国艺术研究院做研究工作,这一研究就是8年。“那时候我们单位在恭王府里上班儿,那里有很浓重的传统味道。我们单位墙的那面就是和珅的宅子。”李六乙打趣地说,当时住在这大宅子里的人不多,一到晚上亮起小灯,“很鬼气,让人很害怕。”李六乙在这儿住了两年多,晚上宅子里的气息虽有些骇人,但数百年积淀下的气息还是能叫人与历史和传统越走越近。
研究心理算是半个大仙儿
李六乙当时在研究什么呢? 他研究过导演心理学。“当时我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我研究的导演范畴不仅仅是戏曲导演,还包括对电影导演、话剧导演的研究。对艺术家的心理研究是当时很重要的科研课题,当时这个研究被列为国家青年哲学研究项目。”李六乙那时计划去采访一些导演,他认真研究了这些导演的作品,也做完了采访提纲。
但相比于实地采访,更艰巨的任务是在心理学研究方面所进行的准备。李六乙说那段时间很有意思,他在西方心理学和中国传统文化间进行着探索。他研究弗洛伊德的心理学,也在中国传统文学中寻找心理学的脉络。“中国文化是非常玄妙的,我们有很多传统文化与心理学有关。比如我研究过《周公解梦》,因为梦在心理学里是重要的研究课题。我跟人开玩笑说,我算是半个大仙儿,我可以解梦。我们可以发现,所谓的算命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
离开艺术研究院多年来李六乙并未放弃对导演心理学的深入探寻。这项研究在当年是填补空白之举,在今日依然如此。李六乙现在仍然希望自己能有精力继续这项意义深远的研究。
“这项研究工作直接影响了我做导演时对人物的心理剖析,对我用心理学的东西来驾驭人物是很有帮助的。我在排戏时研究人物不仅仅是研究人物外在的性格,或者是普通人能感受到的感觉,很多时候我是从心理学角度认识人物。艺术家要创造人物完整的形象,要抓住人物心理的成长过程。导演既是主观的也是客观的。主观一面在于,导演要和作品中的人物进行交流和对话。导演也必须是客观的,你要从人物里跳出来,去判断他,审视他。导演心理学,很有意思。”
研究戏曲是“挺好的偶然”
除了研究导演心理学,李六乙也在中国传统戏曲的研究中浸泡了很长时间。“我进艺术研究院工作,现在看起来是偶然的,但是这个偶然挺好的。8年的研究工作让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识更加深入了,戏曲让我很受益。我当时看的各个剧种的经典作品很多,这是在艺术研究院工作得天独厚的条件,戏曲演员演几分钟,我就能看出这表演的长处与短板,研究戏曲给了我这样的鉴赏能力。”
李六乙做研究工作,却一直坚持舞台实践。 “那个时候单位挺重视我的,我能够写,还能够排戏,理论和实践能够结合起来,这在当时太少有。那时候我排了戏,单位会请专家看戏,大家一起商量讨论问题,对戏进行指导和总结,那是非常好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方法。
现在导演系毕业的学生不愿意去这些研究部门工作,这是非常遗憾的事情。学生们觉着这些部门太老气横秋了,其实这些部门真的能提供特别好的工作机会,是了解传统文化的绝佳途径,你也会和很多大师在一起工作。”
对于自己在中戏学习,又到中国艺术研究院工作的历程,李六乙是这样总结的:1982年到1987年是艺术思潮非常开放的五年。在那五年中,我们对西方艺术传统和西方艺术当代概貌进行了全面的了解。在艺术研究院工作的8年中,我研究中国戏曲,研究中国文化形成的历史渊源。我们在当代遇到的问题能够向历史中回溯寻找答案。那个八年,我对中国文化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对中西方文化形成了比较全面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