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前几年,你的《推拿》“触电”一举取得成功,那时IP热还没有兴起,你可以说是先行者,你的许多作品,如《青衣》等都拍过影视剧。你怎么看待眼下的IP热?在你的文学课堂上是否涉及过这类话题,除此之外你对此有过反思吗?
毕飞宇:我是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起步写作的。一路走来,文学的风景其实很热闹,春花秋月何时了,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在任何一种变幻面前,读者的要求都是简单的,就是读到好作品,这永远都不会变。反过来,作家能做什么呢? 尽心,尽力,把作品写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的作家就一定是对得起读者的作家。
是的,时代变了。但时代在任何时候都在起变化,不变的是作家在任何时候都会写作。我真不担心时代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果真被时代淘汰了,那我就含笑九楼,我就在九楼上看日出,看夕阳。太阳时刻在变,可第二天它又出来了。
这几年影视方面和我联系不多,反而是舞台和我的联系多了起来。光 《青衣》 这一部小说就有舞剧、京剧、赣剧,后面还会有话剧,可这些都是最传统的衍生方式,和IP没什么关系。倒是我的小说讲稿有点特别,它的传播主要是通过微信。你知道,我不玩微信,是我的朋友替我编发的。
记者:你平时看不看网红和直播? 写作之外你还关心些什么? 生活中,你会给你儿子推荐书看吗? 你儿子关注的书你会不会看?
毕飞宇:直播那些我不看,从来没看过。我关心足球,会坐在电视前等一场球赛,电影啊,奥斯卡什么的我也会关心,但不会像球赛那样等着看。
我跟我儿子聊天的内容几乎集中在体育和阅读上,我会给他推荐书,他感兴趣的书我也会找来看,但我们从来不谈我写的书。他是个工科男,但我吃惊地发现,他也有哲学上的嗜好,动不动就要说“世界的本质”……最近的几次见面,我们主要聊哲学,他的哲学阅读在我看来其实并未开始,但他的思维方式是哲学的路子,很有线性。他不太爱文学,似乎是的。
小说家建构世界的时候,动用的一切全在他的内心。因此,当一个小说家去完善作品的时候,他完善的其实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