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著名评论家程光炜:
北京文学还是分广义和狭义的。其实我们有高峰,五四时期和30年代是一个高峰,最近30年是一个高峰。我们从1940年代一直到1985年时期,出现了一个文学的大的滑坡。今天是一个黄金时代,这十个作家里面有七个人在北京,中国文学的高峰是没得说的。
狭义的北京文学,北京的很多作家我非常感兴趣,在座的两位就是叶老师和林白女士。八九十年代的变迁,对家庭、对亲人的思恋、挤压,以及产生各种冲突,我想肯定不光是现在在北京奋斗的20多岁的年轻人所感受到的,我们一样感同身受。即使现在在一个体制内工作,竞争也是一样的,这30年中国社会最大的核心就是竞争。
我不太喜欢做出北漂姿态写的小说,我觉得很做作,很不成熟。我们不能按照五四以来的新文学时期的作品来要求,我们现在没有那种大的历史冲突。我非常希望北京作协、北京出版社、十月杂志这几个大牌杂志要有一个总体的想法,一定要营造一个气氛!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著名评论家陈福民:
我觉得今天特别好,针对北京文学和高端论坛,实事求是地讨论问题,比如说讨论北京文学,比较多的是讨论它的立意性。30年代的大众文艺跟现代文化之间的分歧没有讨论清楚,我个人认为是比较盲目地把它的地域特色、方言体系提得非常高,像赵树理写山西,周立波的《山乡剧变》,用了一系列的湖南方言。文学的投机主义是与当时提倡的不恰当是有关系的,对今天这样一个现象应该有两面的看法,我们身在这个地域,它的外部特征只是比较次要的一面,用一个地道的北京话其实也不一定能够深刻地传达出北京精神。
叶广芩老师,或者石一枫对于带有地域性的北京文学表达得相对比较好,比如胡同、门楼,实际上在这些外部特征中更深刻、更精确地传达了历史当中沉淀下来的北京文化的精神。我更想讲的是开放性,我们想巴尔扎克时代的全部作品都在写一个主题,一个资本主义上升的时期,那些被压抑的有才能的人物在巴黎寻找自己的理想,他们创造了巴黎的文化。
所以北京文学本身一方面要看重自己的地域性,另一方面应该有更宽广的胸怀。今天全国最好的作家基本都集中在北京,虽然他们不具有北京文学的外部特征,但他仍然构成了一个外省大人物在巴黎的一个非常特殊的时代景象,我个人认为这是我们北京文学的未来。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著名评论家张柠:
写北京有各种各样的写法,北京是一个多元的城市。用北京话写,不是每个人都能写的。但是我觉得有一种语言要引起注意,就是城市语言,而不是乡村语言,北京是一个城市,五百年以后、一百年以后,现在这个北京消失了,但是拿出徐小斌的一本书说消失了不用着急,看徐小斌的小说。我们现在怎么了解19世纪的巴黎?看雨果的小说。所以我们希望高峰时代来临,就是要把这个时代的北京记下来,不仅仅记下北京的胡同、建筑和吃的,还要记下北京人的精神,这个城市的灵魂,它是通过文学记下来的,是不可以通过录像和录音,一定是文学表达出来的。
北京文学的黄金时代就是今天。但是为什么没有高峰?你要研究它、诠释它、宣传它、推广它,要办十月文学月,没有理论人才、没有诠释,就没有北京的评价家。所以不光是要重视作家,也要重视评论家。在关注文学创作讲故事的人的同时,也要关注理论人才,诠释北京文化和北京文学的关系。
著名作家刘一达:
京味文学、京味文化,或者说北京的文化,指的是什么?我个人理解,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个是所谓的皇家文化,要说北京是六朝古都,可能有些专家不认可,但是确确实实北京是六朝古都,辽代的南京、元代的大都、明朝的北京,清朝叫京师。这么厚重的历史文化应该成为京味文化或者北京文化的代表,现在来看我们依然享受着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文化遗产,故宫、天坛、中轴线等等。
第二个是士大夫文化,就是我们所说的宅门文化,包括全国各地的举子,全国各地的进士都是在北京产生的,而且在北京定居,所以说形成了它特有的文化。
第三个是胡同文化,我们也叫平民文化,胡同文化主要是产生在哪儿?现在前三门之外。所以说南城是北京胡同文化、平民文化的根基,但是我们说到北京文化的时候,必须要包括这三个方面,这是我这么多年对北京文化的理解,或者京味文化的理解。
我现在也在想如何把京味语言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下来,我现在都住在五环外了,所以说将来可能不会说北京话了,什么大概齐、猫腻,都不知道了,所以如何把这些语言保护起来,很多语言都不知道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要发展或者说提倡文学的高峰,应该重视京味文学,因为京味文学不光是胡同的事,它也包括皇家文化,也包括士大夫文化,这些都是京味文化或者京味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