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我的生命意义就是写作

2016-07-25 09:48 财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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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李银河:我的生命意义就是写作

2016年7月17日,社会学家李银河携新书《享受人生:我的生命美学》三联韬奋书店现身。

近年来李银河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总是容易引发各种话题,曾被贴上“先锋斗士”“敏感话题女神”“年度疯神榜冠军”等标签。2014年,被爆出与同性爱人“大侠”同居17年,更引起轩然大波。

此次,她远离了那些敏感话题,畅谈自己的生命美学,在现场与读者分享了她在北京郊区和海滨小城的隐居生活及感悟。相较此前以社会学研究为主的作品,近年来她先后出版的主要是“心灵散文”系列的著作。新书也是她将自己近期的心得体会记录下来而形成的作品。

像梭罗一样体味生命

“自2012年2月从中国社科院退休之后,我觉得想干的事情在上班的时候都无法做。在我的生活中,之前似乎一直在做调查,致力于社会学专著,尽管这些的确是我的个人兴趣,但是仍旧有‘劳作’的感觉,并不是百之百享受的状态。退休之后,我写的东西都跟这些无关。我写小说,写散文,写日常的感悟,希望退休之后将时间用在这些上面。”李银河说。

她表示,自己现在心追梭罗,希望能像梭罗一样细细体味每一天的生命,使自己的余生“一直在朝圣的途中”。她如今每天晚上十点睡,早上五点起,起来就写文章,下午看书,晚上看电影。她说,年轻的时候,自己就非常喜欢生命哲学,以前看与存在主义有关的著作时,就经常思考人的生活意义。

她在书中也记述了在瓦尔登湖漫步的场景:“林间小路上,冬雪尚未化尽,我们踩着厚厚的积雪,踩着积年的落叶,绕着瓦尔登湖整整走了一圈。”

在《瓦尔登湖》中,梭罗写道,“你得做一个哥伦布,寻找你自己内心的新大陆和新世界,开辟海峡,并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思想的流通。”

对于李银河来讲,在自由写作的过程中,自己就是一个哥伦布。在书中,她写道,“我喜欢自由的写作,写作是各种人生乐趣中最有趣的一个,写作的乐趣来自生命的冲动本身。自由的写作就是涂鸦,就是蒙田意义上的自说自话。不为卖钱,不为出名。只顾自身的感受,写作成了目的本身,为写而写。我的写作很可能在他人看来不是个东西,但那是我的生命,我的时间,我的痛苦,我的快乐。我早已乐在其中,这就足够了。”

美与爱是沉闷人生中的奇葩

她认为快乐是人生的最终目标。快乐最大化和痛苦最小化是每一个个人的人生目标。“要想快乐,真正值得追求的就是美和爱。无论是人工的美,自然的美,音乐、美术、器具、电影、小说还是别的,如果你有天赋还可以创造美。另一个就是爱,爱是很纯净、很热烈的,尤其是精神之爱,它是最宝贵的,也是沉闷人生的一朵奇葩。”

金钱、名望、权力在李银河看来已都不足为道。有读者问,还没有足够物质基础的年轻人该怎么办,她回答,基本的温饱还是要满足的,因为物质困乏的时候,人生会很痛苦。但是在追求物质的过程中,不能忽视自己对精神世界的追求,不能将物质目标定的过高。

叔本华有一个“钟摆理论”:人在各种欲望(生存、名利)不得满足时处于痛苦的一端,得到满足时便处于无聊的一端。李银河借此进一步解释道,人在一切物质需求已得满足的境况中,能够继续自己对于爱与美的不懈追求,终身不必陷入无聊境地,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尽管如此,人们也不能因为艰难而放弃对更高精神世界的追求。

她写道,“心境的平静和愉悦来自参透。所谓参透就是让事情的本来面目清晰透彻地显露出来,把虚妄的掩饰和表面现象拨开,就像拨开云雾让太阳赤裸裸地显露出来。”

她说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变老觉得压抑,不喜欢照镜子,在她意识到这是一种很负面的想法时,就选择通过写作来解脱。“如果你不再完美,不要再做性对象,彻底摆脱,就比较容易自在。”

我还会继续做斗士

现场,她也就读者有关“同妻”、“形婚”、同性恋婚姻何时合法化等问题予以解答。她认为,根据世界同性恋占人口总数4%-6%的的比例估计,中国的“同妻”约有1600万。由于中国非常看重家庭价值,看重传宗接代,导致“形婚”的问题非常复杂,在牵涉到财产、孩子之后,“形婚”就变成了实质婚姻。关于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她持相对乐观的态度,尽管无法预估具体时间。

当主持人问,“您参透之后享受人生,会不会抛弃LGBT(女同性恋者)这些群体?”李银河笑答,“从我自己的定位上来说,我不是搞实际运动的。作为学者,我的兴趣是传播一些反歧视的话语,而不在运动本身,虽然这听上去有点像缩头乌龟。但我的长处确实不在运动。比如做讲座,发声之类的事,我还会继续做,还会继续做斗士。”

她援引萨特的话:“我生命的意义就是写作,它是从变成过去的现在(我不写了)前进到另一种现在(我正在写),一本书正在形成而在未来结束。”李银河认为,自己越来越接近萨特所说的生命的意义:我的生命意义就是写作。我愿意就这样一直写,一直写,直到生命的终结。

责任编辑:张嘉玉(QC0006)  作者:范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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