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晚,柏林高尔基剧院的《共同基础》在国家大剧院迎来首演之夜,揭开了“国际戏剧季柏林戏剧节单元”的序幕。6月25日和26日,汉堡德意志话剧院带来的易卜生名作《博克曼》在大剧院与观众见面。而7月8日到9日,柏林德意志剧院的《等待戈多》也将登上国家大剧院的舞台。这三部作品一同入选柏林戏剧节“最值得关注的十部作品”,《博克曼》与《等待戈多》两部戏都运用了德国独特的“导演剧场”创作方法,对经典作品进行重新解构,融入了对当下社会的深刻解读,在舞台呈现上使用表现主义的戏剧手法,给中国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视听盛宴。
柏林高尔基剧院戏剧《共同基础》在国家大剧院演出
探讨战争“罪”与“赎”
表演:自由奔放不失严谨
《共同基础》探讨着战争的“罪”与“赎”,导演耶尔.罗恩以种族和移民话题为焦点,交织着对历史与当下的叩问,既追溯那片已然消逝的国度——南斯拉夫的历史,又探讨当下柏林城中战争移民后代的生活现状。首演之夜的氛围热情而激烈,颇有“德式风味”——演员的表现自由奔放,却不失严谨的思考,每一个舞台元素、每一句台词都是精心斟酌后再放置在舞台上的。
演员们真挚地讲述了在自己与家人身上发生的故事和今天在柏林的生活,以及在20世纪90年代的童年记忆——既有行凶者的记忆也有受害者的记忆,演员们用充满活力的表演带领着大家踏上一条寻根溯史的激烈旅程,引起了观众强烈的共鸣。演出的舞台呈现是极简而多变的,演员非常灵活地利用舞台上堆放的木箱子,搭建成楼房建筑、墓碑、大巴座位等形状,象征着旅程中经历的不同地点。
风格:深沉与欢快转换自如
演出运用了大量的音乐元素,唱响了属于他们自己民族的音乐,一名男演员还使用了立式话筒为“过去的祖国母亲”献歌一曲,致敬逝去的故国,悠然的歌声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南斯拉夫那段战火纷飞的历史。每个演员都分享了自己去往波斯尼亚的心灵感受,通过演员对自身故事的细腻讲述,不了解这段战争史的观众也能产生清晰的认知与反思。
作品的表演风格在深沉与欢快之间转换自如,舞台上时而孤伫一人,在暗沉的舞台灯光下做着急促的独白,越来越快的语速和扣人心弦的讲述把观众的注意力牢牢抓住;舞台上或是充斥着轻快的舞蹈和欢乐的击掌,演员们跃动着场上的气氛感染着观众,彼此愉悦地交流着各自的故事,有的演员也会边讲述边忍不住地哭泣,使这场波斯尼亚的回归之旅交织着欢笑与泪水,少了咄咄逼人,多了相互和解。
柏林高尔基剧院的艺术总监舍明·朗霍夫表示:“我们希望能够借我们的戏剧反映一代人的生活面貌、多文化的特质、跨文化的特质,全球化不仅带来了交流也带来了冲突,我们希望从戏剧文化角度来找到思考和解决的角度。”
导演:“纪录剧场”呈现当下
导演耶尔.罗恩自己就是一个移民到德国柏林的犹太人后裔,对种族和移民的话题有很深切的体验,为了客观地呈现历史和当下的情况,她使用了在德国具有悠久历史的“纪实剧场”创作方法。她带领着从战区的贝尔格莱德、萨拉热窝、诺威萨德和普里耶多尔等地移民至柏林的演员进行集体创作,进行了细致的田野调查,并且和演员们一起踏上去往波斯尼亚的旅程,让演员从个人的角度讲述自己和亲人以及在途中偶遇的专家的故事,拉近了观众与那段历史的距离。
主演:形式是个很大挑战
主演德言·布卿谈到:“对于我们演员来说,演出的形式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们要把个人的经历作为话剧的素材表现出来。但非常感谢导演在整部剧中保留了我们的名字,让我们能在一个受保护的空间下讲述这个问题,虽然,这在我们成长过程中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在首演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观众会有什么反应,因为舞台上讲的并不是我们按照剧本排演好的,而是我们的个人经历。”
文献剧的创作方式使得《共同基础》的表现是真实而非虚构的,同时具有很强的原创性。这个戏的成功,也在于导演敢去谈论那些他人闭口不谈的历史,那些他人从来不说的禁忌话题,并敢于直面当下社会中的争议问题,以一种聪明而幽默的方式,演绎了战争受害者的后裔还有战争肇事者后裔之间的冲突与和解。
《博克曼》
《博克曼》阴郁碰撞黑色幽默
6月25日到26日,汉堡德意志话剧院上演的易卜生剧作《博克曼》在国家大剧院与观众见面。《博克曼》是易卜生生前最后创作的两部作品之一,是一部四幕悲剧,是易卜生文学创作四个阶段中“心理与象征剧”阶段中创作出的不朽名作。
与贝克特的《等待戈多》有异曲同工之妙,观众从主人公漫长的等待中感受到深刻的孤独感和一种空有壮志的无奈。博克曼是一名矿工的儿子,凭借自己的过人智慧,成为一名采矿工程师,最终爬上了银行行长的位置。他野心勃勃,想要开采庞大的矿山,想要掌管全国的铁路和轮船航线,就在他即将当选国会议员的时候,他铤而走险挪用公款导致东窗事发,被判入狱服刑八年。出狱后,他把自己关在家中的阁楼上,一天天幻想银行再来请他复职。
博克曼、他的妻子和妻子的姐姐都将博克曼的儿子当做“起死回生”的希望,但年轻人却并不想和长辈有任何瓜葛,他甩甩衣袖,和两个漂亮的女朋友一同远去……三面舞台上是水泥色的台阶,最远最高的台阶上放着床铺,它看上去阴冷又阴郁,压抑感扑面而来。
舞台如同牢笼,囚禁着三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导演亨克尔强化了姐妹间的争斗以及他们各自的野心,观众在阴郁的戏剧气质和黑色幽默的双重夹击下目睹了三个老人之间的战争以及他们在年轻人面前的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