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尔克斯的唯一自传《活着为了讲述》将于他逝世两周年的纪念日、4月17日正式上市销售。早在写完《百年孤独》之后,马尔克斯就一直提到他的回忆录,2002年《活着为了讲述》成书,当时马尔克斯75岁,身体已每况愈下。其实,1992年他就被查出左肺长了肿瘤,又于1999年再次被确诊罹患淋巴癌,或许面对不断来袭的疾病,终于他也不得不面对生命的衰败,提笔开始讲述他自己的故事。童年记忆、家族故事、求学经历、记者生涯,那片神秘、动荡、喧闹而又充满魅力的大陆以及他生命中的那些挚友,都在这部自传中一一展开。该书的第一页写着“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我们为了讲述而在记忆中重现的日子”。已经开始阅读该书的著名作家徐则臣说,这部自传写得细腻、日常,尺度大,这应该会让不少读者觉得欣慰。
母亲 她膝下有11子,外加爸爸四个私生子
其实我们在称呼马尔克斯时,“马尔克斯”是这位作家的母姓。他父亲的姓是加西亚,应该叫他加西亚马尔克斯,但我们现在已经约定俗成地称他马尔克斯。“他在中国的境遇,无形中暗示了他的妈妈多么重要”,中文版《百年孤独》译者范晔在该书首发式上说道。徐则臣说,在这本书中他爸爸的形象是个飘飘忽忽的人,是十分不靠谱的理想主义者。一会儿在这儿开药店,一会儿在那儿开药店。他爸还经常在外面瞎搞,有一堆私生子。他妈妈会压着一肚子火跟马尔克斯说“我不能让跟我的孩子有血缘的人散在外面”。《百年孤独》里乌苏娜的原型可能就是马尔克斯的妈妈。这样马尔克斯的家就成了一个非常大的家庭,书里这样写道:“她九十七岁高寿,膝下有十一个子女,外加爸爸另外四个私生子、六十五个孙子、八十八个曾孙和十四个玄孙(不知道的还未统计在内),于2002年6月9日晚八点半无疾而终。当时,我们已经打算为她庆祝人生的第一个一百年。她去世那天,几乎在同一时辰,我写下了这本回忆录初稿里的最后一个句号。”
奋斗 曾有女孩说马尔克斯“没救了”
当中国读者普遍知道马尔克斯的大名时,他是诺奖得主、大作家,是光环加身的角色,但自传里,马尔克斯讲述了他刚刚开始文学生涯时,特别惨的状况。
“下个月,我就满二十三岁了。我逃过兵役,得过两次淋病,义无反顾地每天抽六十根劣质香烟,在哥伦比亚的沿加勒比海城市巴兰基亚和卡塔赫纳游荡,为《先驱报》撰写每日专栏赚取聊胜于无的稿酬,天黑了,就随便在哪儿凑合一夜。前途一抹黑,生活一团糟,我还嫌不够,居然要跟一帮形影不离的朋友创办一本胆大妄为、穷途末路的杂志,阿方索·富恩马约尔已经为此筹划了三年。我还有什么指望?并非品位独到,而是因为囊中羞涩,我领先于潮流二十年:胡须如野草,头发似鸡窝,身穿牛仔裤和花里胡哨的衬衫,脚上是一双朝圣者的凉鞋。那时,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对别人说:‘可怜的加比托没救了。’她不知道我就在附近。”
但范晔同时表示:“我个人不太倾向于把马尔克斯塑造成一个苦出身,通过艰苦奋斗、历尽千辛万苦,最后修成正果的这样一个比较励志的形象。我觉得这有一点太简化了,看他的传记和访谈,他写作的最大动力是喜欢,你不让他干就不行。”
情事 从妻子13岁起就开始向她求婚
马尔克斯笔下的爱情,特别是名作《霍乱时期的爱情》,里面的情感描写堪称极为丰富。读了马尔克斯的自传,人们对这一方面会有更进一步的了解。正如徐则臣说的,之前他认为马尔克斯在这方面“想象力确实可怕”,“我知道里面也有虚构的东西,但他写得很有意思,而且很坦诚,把它真的作为生命的快乐给体现出来。在必须给马尔克斯做传的传记里面,只写出他当年工作的时候没地方住,就去妓院里过夜。马尔克斯把这个神话打破了,自己从神坛上走下来。”
自传中也有马尔克斯书写的他的妻子梅塞德斯的。“那段日子我运气不错,偶遇苏克雷药剂师的女儿梅塞德斯·巴尔恰。从她13岁起,我就不断向她求婚。她对我很好,跟我在一起时很开心,可她善于耍花招,避实就虚,对任何事都不给出明确回应……梅塞德斯和我在苏克雷第一次跳舞时告诉我:‘爸爸说,娶我的白马王子还没出生。’……我再三向她求婚,都被她轻松化解。我感觉她是想告诉我,她没把我的话当真,只不过手段巧妙,让我总想勇往直前。”
遗憾 本预计三部曲可惜没写完
提到这本传记的遗憾,就是这本传记没有写完。这部自传本来预计写成三部曲,作为第一部的该书西语版当年上市三周,仅拉丁美洲地区就售出100万册,是马尔克斯作品中新书上市期销售最好的一本。大家殷切期待后续之作时,又传来马尔克斯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不断减退的消息,直至2014年马尔克斯逝世,读者最终也没有等来后面两部作品。
范晔说道:“写到他去欧洲以后就没了。后面还有非常精彩的故事,像他在巴黎的经历。因为他在欧洲第一次看到下雪,在家乡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下雪。他们几个从南美来的人非常兴奋,在巴黎街头唱歌、跳舞,欢庆见到人生中第一场雪。包括他怎么见到他的第一位法译者,一共印了1200册,基本上都回收化为纸浆了,没卖出去。这些是很有意思的细节,听他自己讲述应该是非常令人神往的。可惜我们再也看不到了。”
北京晨报记者 刘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