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做客北大:我们的民族格外能承受苦难

2016-03-08 09:10 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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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严歌苓:我们的民族格外能承受苦难

著名作家严歌苓一部重要作品、长篇小说《扶桑》,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新版。距当时初到美国苦读写作学,攻读艺术硕士学位的严歌苓写作这部作品,已经有了20年。如今常年居住在海外的严歌苓,来到北京,与高晓松、史航做客北大就该书进行讲座,并接受北京晨报记者采访,畅谈这部对她有着别样意义的作品。在写作这部作品时,她处于身在异乡“创伤式拔根和扎根的过程”,这部讲述十九世纪北美洲华人移民潮中国女性苦难的作品,也让她思考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以及苦难对于我们民族的意义。

移民题材思考东西方“文不对题”

由于当时处在“创伤式拔根和扎根的过程,对于之前前辈移民的事情关注”,严歌苓说道,尤其是她喜欢个人命运对民族、历史影响的这类题材。第一次对这个在淘金热中被贩卖到美国西海岸为娼的女子的故事感兴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介绍:根据当时的资料,两千多个白种男童向中国妓女求欢,其中最小的八岁,最大的十四岁。史书上把这称为“最奇特的社会现象”……她感到,移民、女人的故事,情感生活,都反映着中西方文化在当时的碰撞,使她有冲动去写。她认为这个题材的价值不仅是文学的,也有文化和哲学的思考。写历史,其实是对当代人的关照,没有纯粹的历史。

书中白人男孩克里斯对扶桑、对爱情,严歌苓也感到,其中有西方男孩子基于基督教的一种力量,但他有一种在上的,救赎的倾向,把一种情感和这种救赎混在一起了。但扶桑觉得,爱我吧,不要救我。两个人其实是文不对题。这在东西方交流中,时有发生,就她在西方多年生活的经历,感觉到这是一种“擦着边走,没对上茬儿”。就像她一次和她美国先生的对话,关于买豆腐的故事,“我说你这个豆腐买错了,是日本豆腐,日本豆腐以后不能买。他说对不起。我说这个是做不出中国菜来的,他说对不起,已经说了对不起。但我没有指责他,我对他没有任何怪罪。如果东西方长期这样对话的话,都是擦边走的,从来没有对上茬儿的,这样对话下去东方和西方的问题永远是一个可笑的大误会。这就是我写克里斯和扶桑这样的一种经历。”

吃苦,愚昧在此福气也在此

书中描写海外华人的苦难,也使严歌苓思考,为什么中国人如此能够承受苦难。她说道,中国人吃饱没多长时间,获得和平生活也没有很长时间。我们面临僧多粥少局面,因此得到一个劳动机会,哪怕三分地,都非常珍视。因为给一份工钱,能养活一大家子,因此对苦难比任何人能接受的都多。至少我的受难能使我的亲人丰衣足食,每一个民族对于苦难的参照和承受力,与本民族历史和地域等情况都是相关的。不同的民族,对没有食物、没有土地的危机感的认知是不同的。我们民族的伟大就在于,非常能吃苦、非常隐忍、非常勤劳,现在也许年轻人逐渐就忘了。但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在旧金山有40%的土地拥有权,都是因为吃苦得到的。愚昧在于此,福气也在于此。比如对书中受难的女性——扶桑,严歌苓就说道,“这样的中国底层女性像土地一样,你可以在她身上践踏,但她永远不会消失。”

严歌苓妙语

常年生活在海外的严歌苓,在接受采访时时有非常幽默直率之语——

●谈到网上流传的如何做女人的网络鸡汤文,说严歌苓说的下午要化好妆等老公回家,严歌苓说道:“这不完全是真的,这话说的是有上下文的。原来我在家写作,我先生上班时,看到我穿个大浴袍写东西,下班还这样,他说自己像没出门一样。于是我觉得婚姻中也要有自律,让先生回来看蓬头垢面的老婆有点不人道。不过生活都是不断调整的,现在先生在家做翻译了,于是这就都会调整。网上的文章,是没看到我辛苦的工作。”

●谈到写剧本与写小说的不同,严歌苓说道:“写剧本有时间的压力,每天有劳动量,不像随心所欲写小说,可以想透了写,因此写剧本更有上班儿那种感觉。因为平时不生活在中国,没感觉自己被架起来是个什么人物,坚持写作还是因为写作会喜欢自己,因为今天干活了,应该有理由喜欢自己。”

●谈到《扶桑》如果被改编成影视剧,女主角谁演合适,严歌苓说道:“退后一些年,巩俐很合适,她眼里有懵、萌存在,可能她很早成名被保护起来,不需要乱世里混的狡诈。对现在国内的演员了解不多,不知道谁来演合适。”北京晨报记者 刘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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