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一直是在自讨苦吃”
和《扶桑》相处的这些日子,也让高晓松发现了自己和一位真正作家的鸿沟所在。“别看我长得糙,我一下笔,就充满了小布尔乔亚的同情。”他感叹道,“歌苓姐,心太狠了!”在高晓松眼里,严歌苓写扶桑真是往死里写,她决绝地面对笔下的角色。“而我觉得自己满腹经纶,还沾沾自喜,这些素质都导致我不适合写作。”高晓松说。
严歌苓则感叹,其实她一直在自讨苦吃。她回想起自己1971年来到部队,最苦是到西藏演出,为了避寒戴两层口罩,最后口罩像冰冷的铁板一样。那个时候大家争着吃苦,发烧了还上台跳舞,会被大家羡慕死了,“吃苦”在当时是个英雄概念。
“自讨苦吃,一直到现在一天不吃点苦,跟自己没法交代。”严歌苓说,为此她几乎每天游泳2000米,趴在桌子前写几个小时,腰疼了就站着写,甚至一直坚信,“不写作不可爱,会对自己存在的价值怀疑。”她说,自己并不是一个自信的人,而是一个怯懦的人。
严歌苓还自曝,写每一部作品都会有严重自我怀疑的阶段。她提到写作《扶桑》时的情景,她曾写道:苍蝇飞不动,天冷下来,扶桑觉得冷,觉得饿。“我想干嘛,为什么写这段情景?”她痛苦地不断问自己。
“一个这么美的女人,不怜悯自己,不怜悯这个世界,也不怜悯她笔下的人物,我觉得这是成为伟大作家的素质。”高晓松的这番话,或许可以作为严歌苓几十年写作的总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