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他的诗,脍炙人口;如果你去过拉萨,一定会去“玛吉阿米”停一停,如果走进布达拉宫,被上师告知,这里,独缺六世达赖喇嘛的灵塔,他的事,口口相传。然而,他究竟是怎样一位“法王”, 怎样一位“情郎”呢?诗歌中“言而不足”的部分如何演绎呢?或许,舞蹈是最好的表达。
情到深处在于成全
像绝大多数孩子一样,仓央嘉措的童年简单而快乐。跟随母亲参加热闹而盛大的雪顿节,跟着能歌善舞的藏民打阿嘎、跳锅庄。曾经去过西藏,看着这原汁原味的舞蹈,我仿佛回到了让我心驰神往的高原。导演设计了一个挑战鞍马的片段,人小胆大的仓央嘉措毫不费力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是这过人的天赋,让他得到上师的赏识。
母子情深,分别何其艰难!整个舞剧,共有三个演员出场,分别演绎“童年”“青年”“成年”的仓央嘉措,本以为,母亲的戏份只会出现在“童年”的部分;事实上,这剪断脐带连着心的感情,一直贯穿着整部作品。童年时,母亲对他呵护有加;青年时,母子邂逅,儿子深沉地为母亲带上一枝花,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泪流满面的背影;成年时,母亲眺望着法王,颤巍巍地深深一拜。舐犊情深,而面对佛陀庄严,母亲选择了成全。
走进寺庙的仓央嘉措,已经是情窦初开的16岁少年。“游戏拉萨十字街,偶逢商女共徘徊。匆匆挽个同心结,掷地旋看已自开。”这段本就是天壤之别的爱情,两位舞者始终保持相吸相斥的张力:爱,似乎近得触手可得,一个当垆女子,遇到最美的情郎、一个戒律在身,背负雪域最大法王的使命,两人却也爱得清澈如溪、高岸深谷、浓烈似酒;躲,似乎远得不能共生,他们之间的这一段袈裟色的批单,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就是横亘在两人间“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但凡有过感情经历的观众:大多唏嘘不已,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导演精心着墨的这两段女性之情,正好暗合了仓央嘉措的诗风。比如非常著名的那首:“在那东山顶上,升起了皎洁的月亮。未嫁少女的面容,浮现在我的心上。”其中无论是“月亮”还是“未嫁少女”,都是对阴柔之美的欣赏。看似言“情”,实则讲“道”。因为佛说,一切众生皆为三世之母。母亲和情人成全了仓央嘉措,而仓央嘉措用“相见何如不见时”的慈悲之情馈之。看懂了,对观众而言,亦是欣赏,亦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