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米特福德与她所喜爱的英国女作家简·奥斯汀一样,出生于英国汉普郡的乡村。不同于简·奥斯汀,米特福德不是一位小说家,她擅长用散文随笔描述英格兰乡村的田园生活。她的代表作《我们的村庄》以她本人在英格兰一个小乡村的亲身经历为题材,以女性独特的细腻及温柔,将那里的自然景色、乡土文化娓娓道来。
《我们的村庄》 [英]玛丽·拉塞尔·米特福德 著 吴刚 译 漓江出版社
她的写作对象不是名山大川,不是古迹胜景,但在书出版后,这个被称为“三里口”的小村庄,却成为了当然的胜景,至今游人如织。
美国19世纪作家及著名出版商詹姆斯·菲尔茨著有一本回忆他与六位英美已故作家友情的书《我与作家故友》。菲尔茨笔下的米特福德是“充满愉悦的”,“当她背诵或朗读自己喜爱的诗歌时,她的口音如同鲜花的声音”。
然而,这位“快乐的米特福德女士”,日子过得并非无忧无虑。1787年12月,米特福德出生于汉普郡的阿尔雷斯福德,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其父出身名门,其母出自一个富有的牧师家庭,米特福德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然而,好景不长,她的父亲挥霍无度,嗜赌如命,以致后来只得依赖女儿写作来维持生活。他们家几易住址,房子越住越小,最终在一个被称作“三里口”的小村庄里落下脚,一住就是三十多年。这里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我们的村庄》的原型。
《我们的村庄》一出版就引起读者的欢迎及评论界的好评,并在英国及美国相继再版。仅在1824至1835年,《我们的村庄》就发行了14版。慕名而至的来访者云集她的小屋;艺术家到她所描述的景点写生; 过路的车夫及邮差向路人讲述书中的景物;孩子们被用书中淘气鬼的名字来命名。
作者以日记的形式描述了她四季在村庄及周边散步的收获与感触。这是一篇篇与土地接壤的文字,字里行间散发着土地的气息,花草的芳香。
“无论在风景还是在自然中,我总偏爱那些邻近的、限定的景色,比如一条林间小道的尽头,连着一个门廊,一架葡萄以及掩映在树丛中的那些烟囱……”《我们的村庄》所描述的正是这些景色,一种无可否认的地方色彩。在书的开篇中,作者以她特有的亲切语调介绍了“我们的村庄”:“一个小小的居住区。那里没有豪宅名士,只不过是一些简陋的小屋或像村舍一样的小屋……对我们而言,那里居民的面孔亲切熟悉,如同我们花园中的花朵。那是我们自己的一方小小的天地,独立而紧凑,居住者像蚁丘中的蚂蚁,蜂巢中的蜜蜂,山窝里的羊群,修道院里的修女,或航船里的海员。在那里,我们彼此熟悉,相互关爱,并理所当然地希望人人都应如此。”作者继而感叹道,即使是在书中,她也喜爱“限定的地点”,在那些奥斯汀小说中的小村庄里歇脚,随自然学家吉尔伯特·怀特在他家乡的田野中畅游。让她感到筋疲力尽的是以旋风般的速度游遍半个欧洲,睡时还在维也纳,醒来却到了马德里,那是一种身心的疲惫。
在书中,我们跟随她走过一幢幢绿荫掩映下的小屋,观赏小屋周围的绿地花园,并听她讲述小屋主人的故事:退休的酒店主以心无牵挂、无所事事为荣;勤奋的鞋匠从早忙到晚,“就连地震都难以使他动摇”;有8个孩子的铁匠是他们那个小王国里的最高首领;手艺高强、远近闻名的木匠有一个人精似的小女儿……当我们与她一同登上山坡时,看到:山坡上的小道在下山时打了个弯,拐弯处有一所爬满青藤的红屋,再往下,路的对面,是一所小白屋;接下来,是大片的林地、制绳厂及小村的街道。从绿树丛中望去,只见绿荫下不同房屋的屋顶及烟囱,还有隐约可见的墙垣……在领略了小村庄的概貌之后,我们又看到,在山谷中的一侧,是一片片嫩绿的草地,柔软漂亮的苔藓,紫色与白色的兰花,明蓝色的风信子,随风摇曳的垂柳把山坡装饰得如诗如画。走到山谷的另一侧,“我们似乎被绿色的峭壁所包围而与世隔绝,所见的只是翠绿的山丘,湛蓝的天空。这时,我们一转弯,瞥见邻近山坡上的一片草地,闲卧的羊群点缀其中”。
米特福德好像在与友人聊天,又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她写季节,如同在聊人的情感。她在《落叶》一章的开篇写道:“今日,天气温和平静,就像四月初期;或许,就情感而言,秋季的下午与春季的上午十分相近,甚至在景色上,这两个季节也比一年中的任何两个季节都相似。”
尽管米特福德的笔下有时难免有美化英格兰乡村的情景,但我们不能否认她作品中的美感和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如她所述:“绝望不是我的本性。”从大自然中寻求生机勃勃的力量,寻求解除人生烦恼的灵丹妙药,正是自然文学倡导的一种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