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先锋”柯莱特:自由是一种性格

2015-10-23 14:22 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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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自由先锋”柯莱特

她独立,叛逆,一生风流跌宕,饱受争议;她温柔,细腻,是战乱年代的美丽传奇;她冲破一切禁忌,去完成“一场惊世骇俗的行为艺术”;她笔耕不辍,留下七十余部文学作品,也成为龚古尔奖评选委员会首位女主席。她是柯莱特(Sidonie-GabrielleColette),二十世纪法国最杰出的女作家之一,她是自由的先锋,伟大的艺术家,法国人民终以国葬向其致敬。

一花一木总关情

提笔想写她的时候,就像她所叙述的写作状态,“对着白纸长时间地冥思苦想,无意识地乱涂一通,在一摊墨渍周围圈来画去进行笔头游戏,咬着不完全确切的字眼,搔它,给它加上箭头,给它添头添足,直至它面目全非,辨认不清,被涂改得好像怪诞的小虫,最终化为仙蝶……”她的经历太多,文字太美,下笔时竟不知从何写起。

时而觉得她仍是乡间奔跑的姑娘,幽深蔓延的树林,宛如起伏的波浪滚滚向前,绿色的草地在树林中划出一片片空间,阳光洒落,点醒了林间的草莓,铃兰。它们和栖在花叶间的柯莱特细语,从此树林里藏了柯莱特的秘密。圣索沃昂皮赛伊,法国勃艮第大区约讷省的一个小镇,也是柯莱特出生的地方(1873年1月28日),或许没有世间最美的风光,却是柯莱特最爱的故乡。她感情受挫,会来乡间疗伤,她回忆往事,故乡的一切会在她笔下复活,从初入文坛的《克罗蒂娜》四部曲到自传体小说《茜多》再到后来的《我的学习》,浓浓的故乡情结包裹着她。故乡的一花一木,一只飞鸟、一条小蛇、一阵雨声、几句花语都融在她的心里,结在她笔下。

是非任由世人说

从不谙世事到踏入纷乱社会开始她无可复制的一生是从认识那个叫维拉尔(笔名“维利”Willy)的男人开始的。维利是当时小有名气的音乐专栏作家,两人相爱后,20岁的柯莱特毅然决定嫁给这个年长她14岁的男子,并离开家乡随丈夫定居巴黎,也因此踏进了巴黎文学音乐的大门。在维利的介绍下,她结识了普鲁斯特、法朗士、德彪西、拉威尔这样的顶尖人物,也是在维利的怂恿下,她开始将不长的人生以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于是《克罗蒂娜》四部曲先后以丈夫Willy的署名发表,所得收入也都是维利管理,她并不计较。后来她的作品以柯莱特·维利署名,直到50岁文笔非常成熟时,才以“柯莱特”署名,而那段感情里,真正伤害到她的,是丈夫多次的不忠,让她最终选择了离婚。而维利在柯莱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作品的版权卖给出版社,她自己分文未得。不得已的她只得求助好友莫尔尼伯爵夫人,暂住在她家。

由于生存的困境,为了赚钱,柯莱特开始学习表演,并参加剧院演出,她的小说《流浪女伶》将这段日子的孤独和坎坷生动记录了下来。那段时间,她坚持自己的表演方式,“要是内衣妨碍我的动作,让我无法表达肢体语言,我可以光着身子跳舞”。或许在当今的社会,这已引起不了多少震撼,但当时是“上演《玩偶之家》时,娜拉对丈夫的一句“让我们坐下来谈谈”都会引起男权为中心的上层社会集体愤怒”的年代,柯莱特大胆的举动让她饱受非议,承受的压力可见一斑。

可以说,柯莱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和第二任丈夫生有一女,女儿刚生下来不久,柯莱特就认为孩子占用了自己太多的时间,把她送到英国交给一名保姆抚养,母女俩从来没真正在一起生活过,哪怕后来女儿乞求母亲来看她,柯莱特也无动于衷。直到1925年,柯莱特在蔚蓝海岸遇到莫里斯·古德凯,两人又擦出爱情火花,他陪伴柯莱特走到人生最后。

自由是一种性格

自由之于她,已不是一种至高的追求,而是深刻在骨子里的性格。她一身男装,从容出入巴黎社交圈,她留爆炸头,吃生鱼片,是那个时代最疯狂的话题女王,她解开女性的束缚,说“女人是非常坚强壮实、难以杀死的动物”。她像《松鼠》里可爱的松鼠皮蒂,灵性十足,野性十足,她也是《流浪女伶》里的勒内,孤单忧虑,无奈彷徨。品味她一生的时候,我时常会迷惘,这样的一生,是精彩还是不堪?是幸运还是无奈呢?

亦或许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她不是一个良心导师,但她81载年华中创作的50多部作品足以成为人类的精神财富。就像小说家、诗人雷吉娜·德当贝尔说的,她“是在艺术生活中指导我的人,我追慕她的风格”,也像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说道:“我们羡慕柯莱特的自发性,这种自发性不会在任何男作家身上碰到”,作家纪德更是称赞她“写作自始至终无一败笔,无一赘语,无一俗套”。

正因此,1944年柯莱特被选为龚古尔文学奖评委会成员,五年后成为评委会主席,这是法国文学史上第一位女性作家获此殊荣,她的多部作品被翻译成各国文字,被改编成电影,她也入选比利时语言文学皇家学院院士。八十大寿时,龚古尔奖评委会成员登门为她庆祝,《费加罗报》出版柯莱特专号,巴黎市政府授予她金质奖章同时晋升为法国二级荣誉勋位。

在她的家乡,建立了一座专门纪念她的博物馆,每年举办不同主题的展览,那座乡村小镇,除了自然风光,再能被人记住的就是柯莱特了。1954年8月3日,科莱特在巴黎的公寓里去世。法国政府为她举行了国葬。

八十一年的人生旅程,柯莱特创作出大量散文、小说、随笔等各类文章,有评论家说“要认识二十世纪的法国,柯莱特的小说是法国现代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不可不读”,的确,她已成一个时代的载体,成为动荡年代中独树一帜的风景。

责任编辑:张嘉玉(QC0006)  作者:陈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