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论》出版后,迅速在德国工人阶级中大范围地得到理解,尔后在德国经济学术界引来广泛关注。接着,俄文版、法文版、英文版的《资本论》相继问世。
普希金曾说过:“请千万别瞧不起译者,他们是人类文明的邮差。”翻译工作是在科学发明、技术创新、文学创作、艺术创造等领域的跨文化、跨语言工作,并为促进上述领域的进步、发展和繁荣作出了巨大贡献,同时提供了具有完全著作权意义上的作品。莫言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晚宴上发表感言:“我还要感谢那些把我的作品翻译成世界很多语言的翻译家们,没有他们创造性的劳动,文学只是各种语言的文学,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劳动,文学才可以变成世界的文学。”正是如此,《资本论》能在全世界广泛传播,我们同样不应当忘记《资本论》的翻译家们,他们也是马克思主义的播火者,他们的名字应永远为后人所铭记。
《资本论》的外文译本最早出现在俄国
《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版出版后,在俄国进步知识分子中引起了很大反响。早在1868年10月12日,马克思在信中告诉库格曼,一位彼得堡的出版家给他提供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资本论》的俄译本已在印行中,请他寄去一张自己的照片,作为封面的装饰。马克思觉得这实在是一种命运的讽刺:西方不亮东方亮。25年来,他用德文、法文和英文写了大量文章,点名道姓批评了许多俄罗斯的理论家,但马克思的著作在俄国却一直很受欢迎。比如他批评法国蒲鲁东的著作——《政治经济学批判》,在任何地方都不像在俄国那样畅销。这一回,又是俄国的出版家第一个向《资本论》抛来彩球,实在是很令人高兴的。
优秀的俄译本《资本论》的译者是俄国经济学家尼·弗·丹尼尔逊和俄国革命家格·亚·洛帕廷。丹尼尔逊的笔名是“尼古拉-逊”,在俄国很有影响。他写信建议马克思出版《资本论》的俄文版,并希望将第一卷和第二卷一起出版。马克思回信说,不必等待第二卷,第一卷是一个完整的部分,可先出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二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1870年,格·亚·洛帕廷亲自到伦敦向马克思当面请教。洛帕廷给马克思留下了很好的深刻印象。马克思在致恩格斯的信中这样描绘洛帕廷:“他有灵活的、批判的头脑,愉快的性格,像俄国农民一样刻苦,他对什么都感到满足。”(《马克思恩格斯通信集》,三联书店1958年版,第四卷)后来,洛帕廷为营救车尔尼雪夫斯基,只翻译了第一卷的第二章至第五章(即现在的第二篇至第六篇),剩下部分由丹尼尔逊完成。俄国的书报检查机构是很苛刻的,而且他们明知作者是一位知名的社会主义者,而且整部著作的倾向是揭露资产阶级剥削的,为资本主义世界敲响了丧钟,但这批俄国书报检查机构的老爷极为愚蠢,他们的思维定式和判断出了大问题。他们以为《资本论》的叙述并非任何人都能理解,而且这种叙述又具有科学的、数理的性质,“因此本委员会认为该书可免于法律追究”。于是开了绿灯,一路放行,《资本论》得以顺利出版。马克思读完译本后,极为赞赏,认为“译得很出色”。
1872年3月27日,《资本论》第一卷俄文版在彼得堡出版。到5月25日就销行了1000部——全部印数的三分之一,俄罗斯民众视之为甘霖。初版3000册很快售卖一空,《资本论》成为一本畅销书。1878年11月15日,马克思还写信给丹尼尔逊说:“关于《资本论》第二版,我要提出下列意见:(1)我希望分章——以及分节——按法文版处理。(2)译者应始终细心地把德文第二版同法文版对照,因为后一种版本中有许多重要的修改和补充。(3)我认为作某些修改是有益的,并无论如何在一星期内设法为您准备好,以便能够在下星期六(今天是星期五)寄给您。”《资本论》第二版的发行也很顺利,出版商名利双收。
马克思逝世之后,恩格斯与俄译者丹尼尔逊保持联系,于1885年和1896年分别出版了《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的俄文版。这是《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最早的外文译本。除丹尼尔逊的译本外,1898年,阿斯卡尔汉诺夫出版社出版了由柳比莫夫主编的《资本论》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俄文本,1899年,波波娃出版社出版了由彼·别·司徒卢威主编、叶·阿·古尔维奇和札克翻译的《资本论》第一卷俄文本,1907—1909年,莫斯科书籍出版社出版了由伊·伊·斯切潘诺夫主编的《资本论》三卷全译本。列宁也参加过斯切潘诺夫译本的准备工作。
法文版首次明确使用了“资本积累”和“资本集中”两个概念
在出版第一卷德文版的时候,马克思就已经开始考虑出版法文版。《资本论》法译本是和《资本论》德文第二版是同时出版的,马克思希望通过这一工作,能够“使法国人摆脱蒲鲁东用对小资产阶级的理想化把他们引入的谬误观点”。几经周折,直到1871年底,经保尔·拉法格介绍,马克思找到了巴黎出版商莫·拉沙特尔,又通过沙尔·龙格找到了翻译约瑟夫·鲁瓦。鲁瓦为法国波尔多地方学校的教员,因翻译费尔巴哈的著作而著名。1872年2月,鲁瓦开始着手翻译。工作过程中遇到了不少困难,对自己的译稿很不满意,他请求马克思将自己的第一章译文拿给朋友们,看看是否合格。经过译者近两年的艰苦努力,到1873年底完成了初稿。鲁瓦采取了直译的方法,译文虽然忠于原文,但显得太死板,不易读懂。马克思本人亲自担任法文版的校订工作,这对马克思说来,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曾不止一次抱怨说,还不如他自己亲自翻译来得轻松。但是,正因为这个缘故,法译本有着甚至可以与原著媲美的独到的科学价值。法译本在德文第一版的基础上,在内容的许多方面进行了新的加工。在法文版中,马克思在论述资本积累问题时,首次明确使用了“资本积累”和“资本集中”这两个概念,并对它们各自的内涵和相互关系作了明确阐述。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法文版跋中写到:“在担负校正工作后,我就感到作为依据的原本(德文第二版)应当作一些修改,有些论述要简化,另一些要加以完善,一些补充的历史材料或统计材料要加进去,一些批判性评注要增加,等等。不管这个法文版本有怎样的文字上的缺点,它仍然在原本之外有独立的科学价值,甚至对懂德文的读者也有参考价值。”(《资本论》,第一卷)1875年法文版的《资本论》比德文版《资本论》更为珍贵之处还在于,尺寸稍小,对马克思、恩格斯等数十位共产主义运动的学者、先锋、领导人详加介绍,图文并茂,为当时之宣传册,于研究早期共产国际甚有帮助,极具历史和参考价值。
后来,恩格斯在修订德文第一卷第三版和第四版时,均参照过法文版《资本论》。《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的法文版是1900—1902年由巴黎纪阿尔出版社出版的。1922—1930年,巴黎阿尔弗雷德社会出版社出版了法文全译本,共14个分册。1948年至1960年,巴黎社会出版社出版了新译本,共8个分册。1976年新版改为三卷三册本,这是目前通用的法文版。
此外,在马克思已逝世、恩格斯尚在世的时候,曾出版了《资本论》第一卷的下列各种版本:三个伦敦版英文本(1887、1889、1891年),三个纽约版英文本(1887、1889、1890年),巴黎版法文本(1885年),哥本哈根版丹麦文本(1885年),马德里版西班牙文本(1886年),都灵版意大利文本(1886年),莱比锡版波兰文本(1884—1889年),阿姆斯特丹版荷兰文本(1894年)。《资本论》终于风靡欧洲,一扫刚出版时在德国的沉寂状态。十月革命之后,比较通行的是斯切潘诺夫的全译本(发行了8版)。在苏共中央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从1955年开始编译出版的第二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资本论》三卷新俄文版被编入全集第二十三至二十五卷(1960—1962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