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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邪恶真相 百老汇从来不会告诉你

2017-06-02 07:30 北京青年报

来源标题:有些邪恶真相 百老汇从来不会告诉你

关键词 《魔法坏女巫》

《魔法坏女巫》是一个很糟糕的译名,这个名字剧透了故事的核心人物和矛盾所在,并且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嘴脸,喷吐出商业娱乐的轻浮与粗暴。但是作为一出典型百老汇音乐剧的译名,这名字再合适不过:“魔法”激发了观众对舞台奇观的联想,“坏女巫”又有种莫名的喜感,总之很有卖相。倘若是以其英文原本的“邪恶”(wicked)为名,大概会被人误以为是一出意义晦涩的严肃话剧吧。

《魔法坏女巫》确实是一个“邪恶”的作品,它“篡改”了童话经典《绿野仙踪》,把那个惩恶扬善的故事彻底颠覆,还硬生生制造了许多不怀好意的恶哏。可是如果我们读过一本同样叫做《魔法坏女巫》的小说,就会知道这出音乐剧是多么纯洁、健康、无害,又是多么通俗易懂、老少咸宜,而那本《魔法坏女巫》的小说,不仅晦涩难懂,而且充斥着赤裸裸的黄暴,真正配得上“邪恶”二字。

原著远比五彩斑斓的音乐剧残酷得多

音乐剧《魔法坏女巫》声称是改编自小说《魔法坏女巫》,可是严格说来这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只是共用了一些人物设定和部分情节而已。在这两个作品中,我们都会看到《绿野仙踪》那个故事的另一面,也都会看到一个长着绿色皮肤的女主角艾芙芭,并且跟着她去挑衅虚伪的当权者大巫师,但是它们的相似性差不多也就仅此而已了。

小说里的艾芙芭所经历的事情,远比五彩斑斓的音乐剧要残酷得多:她有一个纵欲过度的母亲,和一个迂腐的神职人员父亲;她背叛了家庭和信仰,也被自己所属的阶级抛弃;她一次次目睹血淋淋的死亡,并且被暴虐的走狗追杀;她在大多数时候并没有所谓的魔法,那些魔法也没能赐予她改变命运的神力;她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以“西方坏女巫”自居,试图以此威胁报复所有真正邪恶的势力。

音乐剧舞台幕布上描绘的“奥兹国地图”,看上去不过是个装饰,但是在小说里,这幅地图实实在在地引领着读者,进入那个杀戮与阴谋此起彼伏的权力角逐战争之中。借助这张政治版图,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同领地的族群之间因为文明等级和经济实力的差异,所形成的相互歧视的等级关系,而居于地图正中央的翡翠城,则是导演这一切恐怖戏码的权力核心与罪孽之源。

一个细节可以看出小说与音乐剧指向的不同。在这两个作品中,艾芙芭都在试图捍卫“有灵动物”的平等权利,也都有一位名叫迪拉蒙德的山羊教授受到了迫害;所不同的是,舞台上的迪拉蒙德教授只是被驱逐出学院,并且在剥夺了自由的环境中因恐惧而渐渐退化,丧失了智慧和灵性。而小说中的迪拉蒙德教授则是遭到了谋杀,艾芙芭和她学生时代的挚友们,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凝固的鲜血,还有那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音乐剧观众来说,“有灵动物”很像是现实中常见的有色人种和少数族裔,加之女主角艾芙芭本人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有色人种,于是这个作品的核心思想似乎是为了反对歧视和追求平等。但对小说读者来说,针对“有灵动物”的奴役与迫害仅仅是书中庞杂政治乱局的一个表征,作者真正想要探究的是这个错乱血腥的政治格局之中,“邪恶”究竟源于哪里?其本质究竟是什么?

音乐剧的主题表达固然“政治正确”,但其批判的目标已经是文明社会达成的共识,因此绝对安全;而小说所要探讨的主题,尽管其努力的方向是毋庸置疑的“政治正确”,但其答案显然是没有定论的,或者说很可能是存在意识形态的风险性的。从这个意义上说,音乐剧的改编者是以表面的“政治正确”,掩盖了另一个“政治正确”,尽管后者更为深刻。

因此,音乐剧中的反派大巫师,像是个被民意宠坏了的狡诈政客,邪恶似乎是其天性使然。但这出音乐剧从未告诉观众,大巫师是以暴力手段颠覆了另一个天授神权的统治政权,才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王座。大巫师打着自由与民主的旗号,如何成为更残暴的独裁者,又如何策动出更为隐蔽、复杂的政治阴谋,以维护其统治的合法性,才是这个故事真正警示人们的事情。

责任编辑:王漓鹂(QF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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