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会儿再走,别累坏了。”程永茂摸了摸骡子的头,有点心疼,扭头跟记者说:“骡子一趟拉一两百斤,一天至少往返五六趟,不容易。”
再往前,是一处岔口。一边路远,坡稍缓,骡队走;一边路近,需要手脚并用才能前行,修长城的工人们走。“现在活儿干完七成了。再有俩月,就得修完,任务可不轻。”
钻过一个门洞,修缮现场出现,呈“V”字形,两边阶梯陡得仿佛从天上悬下来的梯子。老张是承德人,蹲在一级阶梯上,用一个类似于钩子的工具,给砖磨缝儿。“这是溜子,我也说不出学名儿,都是自己做的,用着顺手。”老张边干活儿边跟记者说,“缝儿得磨严了,要不以后漏水。”
一位平头小伙子,脸晒得黝黑,背着两块见方的长城砖,一步一顿地从老张身边走过。
汗,顺着他的脖子,一颗一颗,砸在刚墁好的砖石上。
“这段路太陡了,骡子根本上不了,只能靠人。”程永茂带着记者,跟着背砖石的工人继续往上爬。
有些台阶宽且矮,抬抬腿儿就上去了。有些台阶窄且高,需要高抬腿才能迈上去。“干嘛不修成统一规格?”记者不解,因为有些高台阶,工人们得垫着砖头才能爬上去,太不稳当了。
程永茂摆摆手,“修长城,不能想当然,得跟古人一样,随坡就势。修的时候,更得随层、随弯、随旧、随残。”
十几级台阶,背砖石的工人走了两三分钟。放下砖,被汗浸湿的衣服紧紧贴着后背。“经常磨出血泡。”山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工人唠家常似地说,“长城算是中国的门面,明朝的时候肯定还没咱现在条件好,可人家照样把长城垒得气势磅礴。现在,我们用老法老料,修出来的一样能行。”
一段运送城砖的路,单程大约3公里,紧赶慢赶需要徒步一两个小时。每天,百余名修长城的工人领着30多头骡子,往来运料,清明节后至今一天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