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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描谈路遥:他的作品和他都是复杂的

2019-11-01 10:14 千龙网

10月30日,“不朽的星辰——路遥诞辰七十周年纪念会”在北京出版集团举行。图为鲁迅文学院原常务副院长、著名作家、评论家白描。北京出版集团供图

千龙网讯 (记者 陈超)正值路遥七十周年诞辰之际,10月30日,“不朽的星辰——路遥诞辰七十周年纪念会”在北京出版集团举行。鲁迅文学院原常务副院长、著名作家、评论家白描出席了会议,也谈谈了他眼中的路遥和他的作品。

路遥的诗意现实主义

白描称,我们整个评论界或者读者当中,更多的是关注路遥能吃苦,在苦难当中,在逆境当中勇于奋斗,着眼点过多的局限在励志上。

“他的作品不仅仅是这些。”对这些简单的结论否定之后,白描提出了一个自己的新命题:即路遥的现实主义。“陕西作家,以及中国当代作家创作,受欧洲批判现实主义影响极其深刻。”

白描表示路遥的现实主义是一种诗意的现实主义,多温情,重爱心,同过去作品中批判、毁灭、冷峻、决绝的现实主义截然不同。后者将作家立场弄成对立的两级,是歌颂还是批判,是光明还是黑暗。

“但是在路遥《平凡的世界》当中,我们看不到两极的对立。他写的不是政治学上、伦理学上是非对错的关系。他的出发点是对人的一种悲悯之情,一种大爱之心。他的作品里人是大写的,写人的尊严、人的价值,哪怕你是草根,是老百姓。他这种充满悲悯之情的、以人为中心的,甚至带有某种强烈个人主义色彩的东西,我觉得是他的现实主义精髓,这一点阐释的远远不够。”白描解释道。

路遥是个复杂的人

白描说他早前看到张艳茜和厚夫两人分别写的《路遥传》时,觉得写得都很好。唯一不那么满意的,就是作品对路遥的复杂性写得远远不够。“路遥是一个巨大的矛盾复杂体,他的自尊与自卑、强韧与脆弱,博大与狭隘等等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在他身上鲜明地体现。”

白描称,路遥原来是延川县摔跤冠军,他一辈子跟人“摔跤”,和社会搏斗,和别人搏斗,也和自身搏斗,最后把自己摔倒。“这一切是非常非常复杂的,在这种语境氛围里,读者能不能接受真实的路遥?”

白描举了两个路遥的例子。那时候路遥刚和林达谈恋爱,林达是北京知青。林达在路遥最绝望的时候支持他。路遥曾说我这一辈子谁都可以对不起,但是绝对不能对不起林达。后来他知道林达与竹子(《野山》的作者)有亲密关系,路遥找到林达说,我坐出租车来找你的,远远(路遥与林达的女儿)在家里饿了,没人做饭。他就掰住林达的手腕,问她回家不回家。当时没有钱,坐出租车是了不得的事情。

在路遥临死前,白描说道:“我看他的时候,我们两个手拉手,眼睛全是红的,泪就流下来了。我们沉默了足足有一分多钟。他说,远远要到北京,让我把她一定照顾好,我明白他觉得自己不行了,他是托孤了。但是在过程当中,我们聊了40分钟,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能活下去,什么都不做,把身体调整好,一会儿又觉得什么都做不了,他临死前依然复杂矛盾。”

白描认为解读路遥的为人、路遥的精神、路遥的作品是至关重要的,怎样解读这些也将会是日后的一个大的课题。

责任编辑:全鑫作者:陈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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