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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搢绅旧闻记》宋人的侠客梦

2018-11-14 08:55 羊城晚报

随着金庸仙逝,武侠文化又成为了热门话题。其实,历朝历代都有人依据其所处的时代背景及生活感受,以各类或真或假的侠客事迹,寄托情怀,满足心理需求。宋代因屡受边患侵扰,国势积弱,人们对于慷慨激昂、武力出众的侠客,更为仰慕,于是也出现了一些“裘千丈”式的江湖骗子,利用时人对侠客的盲目崇拜行骗,大饱私囊。

宋人张齐贤的《洛阳搢绅旧闻记》记录了一件假侠客骗钱的事。北宋初,万州刺史白廷诲任侠尚气节,对“赴士之阨困”的游侠剑客尤为赞赏,总想结交一些奇人异士。他的堂兄白廷让有一天在闹市遇到一个黄须大汉,其相貌与常人迥异,手持一把短剑,用手指猛力叩击剑刃,铿然有声。黄须大汉傲然宣称:“我这把剑已经杀了数十人,都是些吝啬钱财对人不敬者……”

白廷让以为遇到了武功高强的剑客,便回家告诉堂弟白廷诲,邀请黄须大汉到刺史府做客。对方如约前来,且大剌剌地接受白氏兄弟的跪拜大礼。吃喝完毕,黄须大汉问府里有没有宝剑。白廷诲吩咐下人取来数十口好剑,摆放在厅堂里,黄须大汉一一拿到手上仔细查看,然后很不屑地说都是些凡铁。白廷让见他识货,便取出自己珍藏的两把好剑。黄须大汉说其中一把尚可,取来火钳与剑相交,火钳立断,剑刃却丝毫无损。大汉持剑挥舞,良久方才起身告辞。

白廷诲见黄须大汉的做派,很有古剑客的风貌,便留他下来,给他丰厚的待遇。没多久,剑客借了一匹骏马外出,几天后却走路回来,说半路上马被惊了,跑得不知所终。白廷诲以为他把马卖了,故意说谎,没想到过了十多天,有人把马送了回来。于是,白廷诲对剑客又多了几分信任。过了一个多月,剑客向白氏兄弟借十锭银子、一口皮箱、一匹好马、两个仆人,说是要到华阳一趟,回来就归还马和银子。见白廷诲神情稍显迟疑,剑客就表现得像是受了辱一般,很愤怒地要立即告辞。

白氏兄弟想起剑客曾自称杀了几十个吝啬钱财者的事,担心惹祸,便按照剑客的要求,把银子、马匹、仆人借给他。数日后,一个仆人回来,说走到半路,剑客嫌他走得慢,把他赶了回来。又过了十多天,另一个仆人也回来了,说到了陕州,剑客无端发怒,赶他回来。但此时白氏兄弟犹未醒悟,害怕遭到剑客的报复,甚至不敢私下议论,怕知晓了内情引祸上身。

过了一年,仍不见剑客回头。某天有客商从白府门前经过,下人认出客商的坐骑就是当初借给剑客的那匹马,白氏兄弟一问,客商说是在华州以八万钱买来的,有字据为证。白氏兄弟这才知道受了骗。又过了几年,有人称在陕州见过这个所谓的剑客,不过是一个熟练铁匠而已。

侠客作为一种深入人心的通俗文化形象,是历史记载与文学想象的融合,隐含了各时期的普罗大众对于社会公平正义的强烈愿望。但是,武侠并不等于生活,其中还被掺杂了写作者的许多主观想象成分。用陈平原的《千古文人侠客梦》里的观点概括:“武侠小说不以写实见长,而主要是一种写梦的文学——尤其是其中的侠客形象,更是作家与读者‘英雄梦’的投射。”

责任编辑:王漓鹂(QF0015)作者: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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