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秋，70岁的英国国民作家伊恩·麦克尤恩携夫人来到中国，在京沪两地参与多场文学交流活动。日前，麦克尤恩作客中国现代文学馆，与中国作家格非展开对话，探讨大众媒体时代的虚构叙事。

10月27日，“大众媒体时代的虚构叙事——麦克尤恩对话格非”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图为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上海译文出版社供图）

大众媒体时代的先行者

在英国的作家中，狄更斯可谓运用大众传媒“祖师级”的人物。19世纪中叶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前期，狄更斯创作始终与时代潮流同步，也是最早举办读书会与读者见面，在公众面前演讲的作家。

伊恩·麦克尤恩认为，狄更斯最早关注现代化变化在普罗大众生活中影响的一位作家，在他的小说当中准确描述了伦敦的铁路修建，及对工人阶级的生活和想法，他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历史转折点，也是英国最早意识到要和大众交流的一位作家。

小说能为社会提供什么

卢梭在《论科学与艺术》中提出，个人的存在意义必须依赖于他人的评价，文学、艺术都是在同行之间彼此取悦的舒适氛围中被生产出来的，而这种氛围不能帮助人们确立自我，反而会导致顺从或自我的弱化，在陈词滥调中饶舌。

为什么卢梭在排斥文学艺术时，却对小说有重要的肯定。“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仍然会被你的叙事所打动，从而对自己固有的观点进行反思。这恰恰就是小说的优势所在。”格非认为，小说可以提供更好的交流的方案，在模拟空间中包容情感、价值、政治信念。麦克尤恩也认为，小说在今天的大众传媒时代具有某种特殊性，是别的题材很难取代的。

小说家在信息风暴中探究人心

在互联网冲击下，现在小说家该何去何从？“小说的主要作用是探究人心，揭示人们所处的社会关系，这部分到今天还是小说主要的功能。”麦克尤恩认为，小说会继续存活下去。严肃小说家将会在信息风暴里找到静止的中心，继续探究人心，研究真相以及谎言。

格非在短篇小说《戒指花》中写到现代传媒的谎言性，这种谎言性又是如何影响人们的生活。“作家通过写作，将个人的困惑纳入思考的范围，与读者进行交流并寻求认同。作者甚至在写作中也会反对自己固有的观念，这样的例子在十九世纪以来的文学史上非常多。我们正在经历一个从观念上来说非常混乱的信息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对话环境是完全开放的。”格非说。

或许伟大的小说将由电脑写成

出乎意料的是，麦克尤恩对于科幻题材的作品情有独钟。“现在一些轻浮的科幻小说过多沉溺于对技术和未来的幻想上，而忽略了现在。我认为最优秀的科幻小说写的并不是未来，写的就是当下。”

无论是以胎儿视角叙述的小说《坚果壳》，还是明年即将出版的小说，麦克尤恩谈论的都是同样的社会问题。“现在已经有一些诗歌、音乐、小说是由电脑创作，但是电脑没有主观意识、自我意识。工人已经被取代，也许在一百年以后，伟大的小说将由电脑写成，小说家不得不再另谋职业。我是活不到那个时代了，对此我很开心。”（记者：纪敬）

作家简介

伊恩·麦克尤恩不仅是英国公认的国民作家，还是布克奖和耶路撒冷奖得主、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以其充满魅力、风格与敏锐智慧的作品和为叙事艺术做出的杰出贡献在世界文坛上闻名遐迩。截至2018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已引进出版了伊恩·麦克尤恩的《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赎罪》《甜牙》《儿童法案》等17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