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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的书店什么样?

2018-04-20 08:00 北京青年报

来源标题:理想的书店什么样?

近年来,有关最美书店、名人开书店和图书馆的消息频频占领网络社交媒体,而到著名的书店里打卡、喝咖啡、拍美照,也成为文艺青年的新时尚。书店越来越美,越来越成为时髦的社交场所,越来越被更多的人提到,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在书店的空间和职能变得越来越多元的时候,我们总忍不住要停下来想想,原本我们认定的书店是什么样的?而被一致认为是精神家园的书店,在我们理想中又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再过三天,又一个“世界阅读日”即将到来,在阅读话题又将达到峰值的时候,我们不妨来聊聊,理想的书店在哪里。

这两周,北京国际电影节如期在北京各大影院进行展映。电影散场时分,在春日晚风的沐浴之下从三里屯美嘉往北走,在整洁的三里屯后街能看到一排围挡——里面便是正在紧锣密鼓施工的三联韬奋书店三里屯店。施工人员示意,不要再往里探身了,别着急,马上就要开业了。

4月天是读书天,也是三联韬奋书店的忙碌时段。最近几年的4月23日世界读书日,都是三联书店的大日子。从2014年4月23日三联书店美术馆店开放24小时营业,到2015年五道口店、2016年在六里桥开业的北京市政务服务中心店……今年世界读书日,又一家三联韬奋书店将成为三里屯地区的文化坐标。在设计上,三里屯店和三联韬奋书店有哪些一脉相承的基因,又有什么独树一帜的个性?三联美术馆店在升级改造之后也将在下半年回归,在城市点亮一盏盏深夜明灯的三联将如何继续“竭诚为读者服务”?带着这些问题,我们采访了三联韬奋书店总经理郝大超。

三联书店:名副其实的书店,是“读者被款待、知识被尊重”

三里屯店:一双正在阅读的眼睛

青阅读记者在王府井一带的临时办公室和郝大超见了面,因为三联韬奋书店总店及三联书店办公区都在升级改造,所以他们找到了这间不算宽阔的办公室来部署这个4月的工作。三里屯店即将开业,他的电话响个不停。

郝大超的办公桌上摆着三联韬奋书店三里屯店的规划施工图,这个店的规划设计是由三联韬奋书店和北京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共同完成的。“设计效果图和最终效果还是有差别,我想最终跟读者见面的书店会更加有视觉冲击力。”郝大超翻开这摞图纸——不同于美术馆店的传统,三里屯店呈现出一种现代设计感,占地面积约为700平方米的三联书店三里屯店分上下两层,分为书籍陈列区、阅读区和沙龙区,一条蜿蜒的马道沟通了一二层的区域。从设计图的俯视视角来看——书架被摆放成一个正无穷符号的样子“∞”。虽然身处其中的读者可能只会感觉被书环绕,但从设计图的俯视角度来看,无穷符号的设计思路很打动人:在书店里通过阅读可以遇见无穷大的世界。“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一双眼睛,正在阅读的眼睛。”郝大超说。

当然只从空间形状的角度来理解这间书店的设计有点浅了。郝大超介绍说,这种蜿蜒于书海的设计灵感源自北宋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将人们在店内的阅读体验喻为一次在知识文化中的蜿蜒之旅——书山行旅。读者徜徉其中,通过高低错落的路径完成各自相同或不同的抵达,来体会文化之美”。

近年来,三联韬奋书店的新店不断开业,保证一直以来的选书品质,同时也在书店和所在地的互动上下了功夫。针对五道口周围的高校和科技公司人群,三联五道口店在选书品种上特别增加了经管类、艺术类的图书和外版书;2016年在北京市政务服务中心开业的政务中心店里,特别增加了生活方式等休闲阅读的书目,为在午休、下班之后前来小憩片刻的工作人员提供轻松阅读的机会;2018年年初,三联韬奋书店走出京城,落户成都宽窄巷子,书店从设计上更注重休闲性,以融入成都的慢生活节奏里。

一间有人文传统的书店落户北京最繁华的潮流社区,又会以怎样的不同姿态呈现呢?“我们认为三里屯是一个汇聚潮流的地方,也是汇聚外国目光的地方。”郝大超介绍说,将以这个空间为载体,为书香朝阳添砖加瓦,引领全民阅读,同时也将更加注重向世界传播中国核心价值和整体文化形象,做好中国文化的国际表达。“书店的设计灵感来自山水画,在建造中我们也加入了一些中国元素,比如木结构。特别是,我们在选书的过程中会加大中国文化类书籍的比重。”据了解,三里屯店约可容纳1万种、3万册左右的书籍,除了人文社科类图书外,书店也会提供外版书供中外读者选择。

诚然,地处三里屯潮流之地的书店也不止三联一家,此番三联落户三里屯又如何保持自己的风格呢?“我们在给读者提供美感的同时,会更注重延续三联选书的风格,另外三里屯店在图书陈列上会更加科学,让读者更容易找到所需要的书。”郝大超进一步说明,“我们的图书分类做得比较明晰:社科类、文学类、文化类,书架会按照这些大类目下的小类别做清晰的划分,配合着书店的动线图,能够最大程度为读者的选书提供方便。”

“当城市进入午夜,书店就是灯火。”这是三联韬奋书店开启24小时不打烊经营之后的一则口号。论及一些深夜型读者最关心的,三里屯店的营业时间,郝大超肯定地说:“三联韬奋书店三里屯店将24小时营业。”4月23日,三里屯店将正式对外营业,在可预期的未来,这里将成为三里屯深夜生活里的一站人文之灯。

美术馆店:回归一定不会让人感到陌生

在新店开幕的同期,也有很多读者关心三联美术馆店的情况。“美术馆店的升级改造也会在下半年完工,预计下半年就会和读者重新见面。”郝大超向记者透露。问及美术馆店的新面貌,他并没有用夸张的词语来形容,“你当然会看到一些装潢上的焕然一新,比如新的书架、新的设计,但整体的陈列上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对于熟悉老店的读者来说,回到这里一定不会感到陌生。”他的回答可能让一些恋旧的读者多少有些放心。

“这些年我们开了一些新店,每个新店都有不同的设计定位,也在各自的地区承载不同的功能,但仍然有很多东西是一脉相承的——比如三联自己的图书陈列和我们专业团队进行的图书选品。”在三联韬奋书店的管理者看来,书是书店的灵魂,特别是对于三联韬奋书店这样饱含人文传统的书店来说,这也是区别于那些为了经营把过多心思放到空间设计上的书店设计者的地方。“之所以我们没有过度在空间上花心思,没有把三联做成特别符合今天时尚潮流的那种书店,也是三联的传统决定的,三联韬奋书店秉承三联书店的一贯宗旨,践行韬奋先生‘竭诚为读者服务’的精神。”在他看来,三联书店并非是简单提供美丽空间的文化场所,“我们相信,书店应该是体现‘读者被款待、知识被尊重’的名副其实的书店。这是多年来我们坚持的东西”。

言及此,他告诉记者一则好消息——2018年伦敦书展,三联韬奋书店(Sanlian Taofen Bookstore)与方所书店(FangsuoBookstore)、学术专业图书中心(中国香港,Academic & ProfessionalBook Centre)同时入围“中国书店精神奖”的提名。当地时间4月10日晚,在伦敦书展“国际出版卓越奖”颁奖典礼上,组委会宣布三联韬奋书店荣获 “中国书店精神奖”。郝大超说,“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三联书店的坚守,才让我们获得了这样的荣誉。我们也会继续将使命坚守下去。”

我理想中的书店

最理想的书店就是我的电子书Kindle,随时都可以买书、看书评、试读。对我来讲,时常要在家里写作、做饭、照顾孩子和先生,所以我现在很少出门,去实体书店也比较少了,大部分阅读时间都是在Kindle上,很轻、很便携。

——作家严歌苓

理想书店应该是——那些你想看的书,和一些你此前并不知道的但是适合你的书就摆在手边的书店。因为现在的很多书店要求读者有一个很大量的去粗存精的过程,扒开很多不需要的书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书。书店其实不用那么大而全,每一间书店也不应该承担给所有人准备书的责任,书店应该是有个性的。

——《读库》主编张立宪

我觉得书店不一定非要是那种百货式的店铺,不必须是一个文化沙龙的空间。小小的书店就很好,恨不得转身逛一圈就逛完的那种书店。我去神保町的时候看到很多旧书店。侯孝贤拍《咖啡时光》那个老板的书店让我觉得非常好,可以坐一下午,陈列的都是老板喜欢的书,这种就很理想。如果再加上一个长得很帅的老板或者理货员就更完美了。

——作家蒋方舟

我理想中的书店应该有一个中式的小院子。院子里可以有树,也可以没有,但绿色的草坪是必不可少的。书最好是旧的,从地上一直码到天花板,层层叠叠,价钱都是手写的。里面偶然夹杂着已经泛黄的相册或者笔记本,比头发花白的店员年龄还要老。在这样的书堆里挑拣着,一抬头,一抹昏黄的阳光从玻璃窗里透进来,那就是最让人喜欢的书店了。

——作家萨苏

有一个梦我总也做不完,绵延多年,我好多回地走进去:一条背街的巷子,一家不起眼的门面,进去一看,呀,好多小人书。我从小就到处寻觅的,《说唐》的各种异本罕本,就在那一排排用橡皮筋兜着的木架子上。我取下来翻看,一页页,绘写得栩栩如生,比醒时看得还真切。——看完了,我就醒了,可惜又是梦,我差点就把那书买到手了。后来我知道真有这样的店,在各地的古玩收藏品市场。在武汉是在崇仁路,那里是小人书的集中营,一家家铺面,摆的摞的都是旧小人书,每一本都像是我家从前的那本,都是我的旧相识。

——作家蔡小容  采写/本报记者 张知依 尚晓岚 刘净植

许知远:我挺不喜欢 最美书店的说法

“理想的书店应该是什么样子?”坐在单向空间的咖啡区里,许知远放下美式咖啡杯,“应该是图书馆的样子吧,可以吃东西的图书馆。”

环顾了一圈单向空间花家地店,“不是现在单向空间的样子吗?”我问。

“这里书太少了,我希望这里有无穷多的书。”许知远说。

2005年年底,6个年轻的媒体人在圆明园的一座院落里创办了“单向街图书馆”,名字取自德国思想家本雅明的同名著作《单向街》。许知远是创始人之一。此后,这家书店成为中国作家、导演、艺术家,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年轻人频频光顾的场所。“这里不只是书店,在这里,你可以逃离日常生活的逼仄,点亮自己的精神,遇见思想上的同道。”单向空间这样定义自己。

“四年前的一个夜晚,我读到杰夫·戴尔。我刚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投资,它给我带来一种意外的快感,除去阅读与写作,我还可以成为一个创业家,没能拥有海明威式的生活,但有机会开一家中国的莎士比亚书店。”许知远在最近一期的“大家”专栏里这样写道。也正是在2014年,单向街也开启了重塑之旅:它变得更加立体,实现了听觉、视觉、触觉、味觉全方位阅读。

从“书店”到“空间”,这似乎是近年来中国众多文艺书店的一种趋势,从图书的贩卖升级成为复合型的生活空间:贩售图书的同时,书店开辟出很多位置贩售琳琅满目的文创用品,让书店成为文化生活美学的空间;书店也在开设咖啡区供读者阅读、歇脚及社交;再大一点的场所为文化沙龙提供场地,每逢周末书店成为文化交流活动的发生地。

单向街从名字上也经历了从“单向街书店”到“单向空间”的变化。“主要是名字被人抢注了。”法律上的缘由之外,在许知远看来“空间”给书店提供了更多可能性:“现在我们变成更立体化的场所。书籍只是文化的一种载体,不同时代文化有不同的载体,书店应该承担思想承接的功能。每一个书店都要寻找自己在时代里扮演的文化传递的角色,而不仅仅是卖书。”

我们对话的单向空间花家地店有四层,二层是沙龙空间,三层、四层是单向街旗下《单读》编辑部、新媒体“微在”编辑部的办公场所。“这些沙龙、新媒体都是书的另一种延伸。谁说阅读只能在纸上呢,阅读应该是一个非常宽泛非常立体的过程。”

“我觉得书店未来会变成一个城市的社交中心,人在这里可以找到不同类型的精神慰藉。单向空间稍微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们不仅呈现精神慰藉,还可以生产精神。”许知远说。

在书店空间设计得越来越美,逐渐成为社交场域的时代,也有新的情况发生——它们成了拍照的圣地。时常会在有格调的书店里观察到这样的景象:在温馨的灯光下,潮流男女们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摆好角度作阅读状,请同伴拍下自己阅读的美图,po到社交媒体上之后,把书放回书架,然后便走出了书店。“现在不只是书店,一切地方都是摆拍的场所。”许知远说,“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扪心自问,自己买一本书、一本诗集,也会有因为它的封面好看买下它的情况,它可能被放在你的书柜里三年都不会被你阅读。这和在书店摆拍的道理差不多,在书店的那一刻,游客觉得这是一个这么好看的书店,拍一张照是很好的事情,无可厚非。说不定三年之后这个游客会再次抵达这个书店,真的拿起一本书。”

“问题是,就算书店成为摆拍地,作为书店的经营者是不是仍愿意提供一些精神的产品,这才是我们的事情。我并不介意读者拿着《单读》和单向历摆拍,因为我们提供的内容很好,而且我们会继续来编辑这样的好东西。”许知远说,“被流行化不是一个非要反对的事情。对文化的传播来说,文化有自己的生命力,不用担心文化被消费,消费会给文化带来新的东西。”

伴随着书店空间的升级,“最美书店”的评选也在群众中间进行。自然,美是一种无法被量化的标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心里也有自己对最美书店的衡量。“最美的书店”和“最好的书店”是一回事吗?“我挺不喜欢最美书店的说法,今天‘美’的定义被狭隘化了,我们定义美是手机式的美,美图秀秀式的美,适合拍照的美,这是很单调的。‘美’应该是很丰富的。”许知远说,“伦敦那种很小的书店书很庞杂,书店很拥挤也很混乱,那种无序中的秩序让我觉得很美。”在许知远的记忆中,曾经北大的风入松书店和现在的万圣书园是美的,“因为它提供了一种包容性。这和选书人的志趣有关”。在他看来,包容是一家书店应有的美,“包容通过空间的层次感完成,不仅是物理的空间层次,更包括精神的空间层次。在小小的书店,你可以找到一个角落躲藏自己,找到一个角落发现世界”。

责任编辑:陈莉(QC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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