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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中的心灵秘史

2018-02-25 10:12 光明日报

【著书者说】

最近因民俗调研,笔者旅居海南。日前,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编辑来电说要送来新年大礼包。打开一看,呵!是油墨香犹存的“诗说中国”系列丛书,厚重雅致的九大本。封面还有推荐此书的叶嘉莹先生签名。一册册看过,按文化类型分别是《诗语年节》《情寄人生》《家国情怀》《铁马冰河》《明月松间》《耕读传家》《人间有味》《行吟天下》和《乐舞翩跹》等。作为该丛书的参与者,我深知以如此庄严静穆的四字格为丛书与各册命名,似乎有意无意地彰显了周秦文化的韵味。而以“诗说中国”开题,本身就意味着要展开亲切温馨的宏大叙事。

我们知道,每个民族在其文明初萌的时代,都会不自觉地以心之志发言为诗。这个特征一经建构,便自成一种文化原型,不仅对其整体文明有其塑形塑神之效,而且如主旋律一般奏响于它发展的全过程中。古巴比伦《吉尔伽美什》、古希腊《荷马史诗》和古埃及《亡灵书》均不约而同地在口传心授中呈现着各自的英雄传说与英雄话语。同样,自《诗经》以降,汉民族诗歌无论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思绪抒发,“一步一回首,汗泪相和流”的劳动吟唱,抑或是“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的追根溯源,也无不体现出汉民族的情感特质与文化心理。或许这就是诗歌境界与文化传统共生的深层原因,因而,这也就是诗说类著述得以萌生的坚实基础。因其他著作还在阅读之中,这里,笔者愿从其所撰述的《诗语年节》一书来谈起。

多向度、多侧面地呈现诗语年节的话题

依据“诗说中国”丛书的策划与安排,《诗语年节》原拟定于诗说民俗的象限之中。民俗者,囊括人类生活全域也。大到天体宇宙日月星辰,小到四时五谷花叶菌群,倘若展开来写,林林总总,博大深广,洋洋大观,岂是一套两套丛书所能概括的?为避免面面俱到的轻浅着陆,笔者便将其节缩于岁时年节一隅。然而,即便是岁时年节,本身也是天高地厚,甩袖无边。若求全面呈现,那也有着丛书长卷不能承受之重。于是乎,笔者试图多向度、多侧面地呈现诗语年节这个话题。

首先,从叙述立场上,放弃了面面俱到的整体扫描与疲劳追踪,唯将叙述的口径开到最小最小而聚焦于一点或一线,这样说能够集中笔力并使整体结构单纯起来。

如春节由一系列仪式和节点构成,便以不同专题分章渐次呈现。如具有净化仪式的服饰:因为在国人的时间叙述中,春节是新的一年第一个太阳初升的日子,是天地间神秘而圣洁的肇端。此时此刻,万事万物都会奇异地全然复新,回归到理想的原初状态。春节的所有习俗都笼罩在这焕然一新的氛围中。男女老幼穿新衣便是其中重要的习俗与仪式之一。官方有等级品服,或“衣裳鲜洁,黼黻玄黄”(曹植《正会诗》),或“万国衣冠拜冕旒”(王维《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有佩饰赏赐,模式化的穿戴中仍多世俗感;而民间则自制款式,“小大易新衣”(赵孟《题织耕图》),自得其乐。而官民春节服饰的最大公约数就是,在这辞旧迎新的关键节点上,每个人都顶天立地,让自己由内而外成为新人!

如带有馈赠仪式的年画:图画以色彩和线条悠悠诉说着人类的文明史。传统年画在既往的年节里承载着远古和文化记忆。“春从画里归”(李光庭《乡言解颐》)万家欢庆的年节文化空间因门神、灶神等超自然意象而净化、崇高,也因彼此馈赠的世俗年画而优美、丰润……时过境迁,难道我们的集体记忆会出现空白,年画的馈赠仪式真的成为过去式吗?

如带有净化与祝祷仪式的春联:春联萌生于远古的桃符,那是神秘而崇高的源头。如果说春节是波澜壮阔的画卷,春联就是神圣的命意点题。据敦煌遗书斯坦因0610卷联句记载:“岁曰:三阳始布,四序初开。福庆如新,寿禄延长……门神护卫,厉鬼藏埋。书门左右,吾傥康哉。”这里显然描述了一个春联的案头本。它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了在我国,至迟到唐代就有了春联。而稍晚的孟昶春联之所以为人们津津乐道,是因为它直接而完整地呈现了联语文学的立体形象,即文学性与仪式性的融而为一。文学性的联语讲究复调意趣,文辞华赡;而仪式性的联语则倾向于形式,寄语祥瑞。春联年年贴上千门万户,即便一再重复却也岁岁激情不减鲜艳如斯。只有从这个角度切入,才可真正品味出春联的民族特色和悠长滋味。

如人文空间分界的破五:这是春节一个重要转折的节点。在这天地人神俱在的文化时空中,这一日,千村万户虽有迎财神、送穷神、享美餐之种种活动,但除夕迎来的历代祖先在回归祖茔,诸神此时此刻也要纷纷辞别。这就意味着破五成为由圣归俗的一个节点。在这个文化空间里,活跃着形而上的超自然神灵,也活跃着形而下的餐饮美味。这或许构建成了一种象征:人生应有云朵飘飘的天空,也要有坚实厚重的大地。

如突出主体性的人日:以中国造人神话为底蕴的正月初七,作为一个文化节点,在不少地方,甚至享有与大年相提并论的尊位。它是人的节日,人类的节日。从宫廷到市井,人日戴胜是普遍的美饰,人日春盘是必备的美味。这种覆盖全面的节日民俗,其实质的外饰内补恰是人获得尊严的重要仪式。而不同地域的人日民俗,或选“皇后”,或拜草堂,或游花地,或踏碛……则成为散落在不同地域的文化记忆碎片。所有这些或许逐渐淡远消隐,或许将成为新民俗的生长点。

如狂欢仪式的元宵节:如果说大年是太阳的节日,那么元宵节便是月亮的节日,新春降临时第一个圆月的节日。元宵节原是汉代兴起的中外合璧敬神礼佛的节日。因为隋炀帝的铺张扬厉,此节表演娱乐仪式得以张扬,方显出世俗“闹”的特色。“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崔液《上元夜》),唐宋以降,灯笼、汤圆、焰火等逐渐成为成熟的欢乐元素,以及更多的故事与诗词渲染着这一节日里官民同乐的祥和氛围。如果说大年闭门守家,重团聚仪式与祭礼仪式,是娱神;那么,元宵节则是走向广场,倾向于群体的狂欢仪式,是娱人……

如此大步腾挪的散点透视,又有着意点击的特写镜头,消除繁冗与隔膜,预留想象与联想的空白,便将春节由起始仪式而来的从俗入圣的烘托氛围展示出来,再将转折节点而起由圣转俗的场景与心态呈现眼前。

责任编辑:王漓鹂(QF0015)作者:张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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