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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的“繁花体”与“搔心描”

2017-09-05 08:28 北京青年报

来源标题:金宇澄的“繁花体”与“搔心描”

《方岛·不死鸟的传说》

那孩子穿着鲜红毛衣,稳稳地站立在远方,维持一种玩偶、稻草人的木然和死板,双手抱胸,看不见毛衣袖口有什么缺点……

插图或插画,中外有之,古今有之,作家作画,亦中外古今有之也。然而插得好,画得好的,依然难能可贵。蒸蒸炎夏,上海书展间,忽在上海图书馆中央大厅得观金宇澄先生自绘插图展,真教我惊喜赏心,又佩服。

画画和弄文,是一码子事吧,真正写得好,画起来必不差;画好,写起来亦应不俗,古人王维、郑燮、洋人布莱克等皆然也,人兼六艺,虽分主次,主业上了档次,兼事他业,共生于相同层面,验之必然。

观金宇澄的自绘插图,再一次证明了图文的旗鼓相当,好马必有好鞍,写出《繁花》《洗牌年代》《碗》等篇目的金先生,画了一系列处男插图,同样是少见的一流货,真让近年来冷落荒芜的本国文学插图园地,开出异英,成果喜人,让我辈如《繁花》的名句,“不响”了。

学习体会,一、将文学的骨子、态势、风度等元素,独异地从“金语言”中分化出来,线是金线,形是金形,经纬密度恰是与行文平行而交媾牵引,文与图一如阴阳交合采补,既不能分割,也不能取代,这纸上图上的戏,也只有他自己弄得如此水乳生香也。

二、近年来文坛上也真有点“事情正在悄悄起变化”,流风于少数文章家手中,开启一种微妙实著的自然探求异变,仿佛魏晋别体,从底里处归依真正的文学。日子过得自满自足爆发的画界中人,却很少属意于文学插图矣,故中外的这可贵传统,却是为“金图”所捕捉;市民生活的情致以及明季以来徽、浙两派木版插图、苏俄、欧陆名著老插图、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张光宇兄弟、叶浅予、丰子恺等在上海弄出来的新海派图样,是有着何等不似之似的血脉纠缠呢,金大爷虽不曾入过什么上海美专、中央美院,也失去了在“文革”前“旧上海余孽”这画室那画室的镀金镀银,流风流韵,倒真切地见乎于他的笔下之绘,且较之所谓的专业者,一定得到了那些“前魂”的嘉许,“前魂”毕竟未死,重生于“金绘”之中矣,研究海派美术史的,似可以“金图”验之耳,这便是,基因终要复活重生的样板。

三、向来插图者,皆依文而作,往往成为正文之附庸,而金图却是花开并蒂,雕龙刻凤的文心,文与图都出之一源,异于常规,附庸附丽之图,是“金笔有情情又作,内心视觉别一途”的自然涌现,得获为“金家手段压俗芳”的别调。他的苏州河图,上海老街道老弄堂、底层引车卖浆者之理发小店铺镜前的短毛刷子,观之都令我复忆远去的历史温情与压抑,此之技、此之绘法,亲切而可信,却对照不出来什么派别,姑命之谓“搔心描”可也,再如《碗》中的一幅,那瘦弱的小女人儿孤坐绿车厢门下铁阶,金线亦断而不断,续之未连,包括那青春的骨肉,足下的轨道枕木、铁螺帽也紧紧地拧着,冷绿惨碧,一起吞没着楚楚的她,教人不得不联想起安娜、尤三姐、林黛玉、小白菜的共通来。即便是现今60岁上下的人,还能朦胧忆起的“淮国旧”(上海淮海路国营旧货店),金以冷峻的钢笔线,极立体极方位明白地活画出回忆的精严、冷酷以及令人泪下的历史之悲喜,目鉴之下,心中不禁涌出太老师弘一寂灭前的四字绝笔——悲欣交集!

好图好文,必定以情动人,而技隐于后,金先生可能生疏于常规绘画之小技小道,打动人却是实在的,此图只应金家有了。数十年来,我画了不少文学界朋友作品的插图,亦缪有虚名,与之相较,真愧煞我也。

忽然想起《繁花》初出时,好事的友人如毛尖、王为松夫妇、陆灏、陈子善、上海出版局阚副局长以及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李新老总等一应人马,忽然约我共饮共饭,端出一本《繁花》赐我,一齐动员我为之作插图,好似授予大任一般,后来我终于自知自明地赖了账,否则,一定是要饮恨终身而贻笑八方的,其时,我尚有沪语顺口溜数句可证,抄来作结吧:

繁花发梦也发痴绿女红男才(都)点齐大宇金装澄不尽霓虹阵里总迷离文章做到天然样叫我插图吓势势侬讲上帝伊不响真格有眼怪熙熙。

责任编辑:纪敬(QC0003)作者:谢春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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