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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工匠精神就是爱与坚持

2017-08-28 08:27 北京娱乐信报

来源标题:方旭:工匠精神就是爱与坚持

说到工匠精神,方旭说:“坚持,坚持是最难的了。我干京剧,可能不会像马连良、梅兰芳等前辈当年那样大红大紫,但是因为我爱它,我愿意死在它身上。”

方荣翔这个名字曾经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风靡华夏,但是因为历史原因,这位裘派艺术名家的下一代与京剧无缘。好在,如今方家的艺术骨血在另一位年轻人身上传承下来了,他扛起了裘派艺术的大旗。他就是北京京剧院青年演员方旭,方荣翔先生的孙子。

说起方旭学艺,恐怕在梨园行没有比他更苦的了。没有童子功的他,一路走来巨大的付出他甘苦自知,特别是经历了长达十年痛苦的“倒仓”期,几次差点儿都放弃了。

打小立志“要成角儿”

“老话讲,戏饭难吃。所以,我爷爷不想让他的后代继续走这条路,干这行吃不了苦,不行!”方旭说,他出生在山东,五岁的时候,爷爷方荣翔就去世了。因为“文革”的原因,喜欢京剧的父亲没能接过衣钵,在工厂过了大半辈子。不过,奶奶有一个愿望,希望这个家里还是有一个人在这行里走下去。这个使命就落在了小方旭的身上。

家庭氛围影响,方旭从小就喜欢看戏。听录音、看录像,什么《铡美案》《姚期》《赤桑镇》等也都是爷爷方荣翔和他师父裘盛戎先生的戏。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个名人,也没有什么使命感,就是单纯的喜欢。10岁那年,中国戏校招生,父亲带着小方旭乘夜车来到北京。方旭说:“我这也算是落叶归根,我爷爷当年住在骡马市,我奶奶是南横街的。”

父母亲都是靠工资吃饭的工人,每月收入不高还要供小方旭一年三千元的学费。父母不易,方旭在心里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成角儿。”在戏校,方旭的同学大都是童子功,可没有专门训练的方旭必须“笨鸟先飞”。那阵子方旭练功练得很苦,早功课7点开始,方旭5点就到练功房了,压腿、拿顶、吊嗓子练习基本功。因为喜欢踢球导致韧带过硬,他用板儿带吊着两个灭火器练习压腿,有一次时间过长小便失禁他都没有察觉。“确实太苦了,有时候我会在学校的楼顶,冲着山东老家的方向一边压腿一边流泪。我想,什么时间成角儿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中国戏校和北京戏校两校联合在工人俱乐部举行百场演出,方旭终于登台主演《赤桑镇》等大戏。

遭遇了十年“倒仓期”

那段时间,方旭每个礼拜都有机会上台唱戏。可是好景不长,1998年方旭到了倒仓期(变声期)。这个突变给了他一闷棍,方旭感觉自己的声音完全毁了。他说,他的同学中有的人这个过程很短,有的甚至一夜之间就结束了变声期,而他经历了将近十年。

那阵子,嗓子没了,方旭的状态有些颓废,角色也由原先的主角沦为龙套。不过,已经离不开舞台的方旭说:“尽管演不了主角儿,哪怕跑龙套也行,只要脸上抹上油彩心里就踏实。”

就在方旭最痛苦的时候,一次纪念裘盛戎先生演出中,他得到了机会出演《盗御马》。在方旭看来,那次演出依旧是“惨不忍睹”,但是特意从山东赶来的奶奶对他竖起了大拇哥,一声“好孙子”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方旭回忆,那一天他陪着奶奶在她过去生活的地方,傍晚路过正乙祠附近的裘盛戎先生故居,按照奶奶要求他跪下对着大门连磕三个响头。“长辈对我的寄托,给了我很大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方旭说,从那天起,他每天除了刻苦练功之外,开始认真研习裘派艺术,每天带着随身听必须听着裘盛戎和方荣翔两位前辈的演唱才能睡着。

终于唱了《铡美案》

因为嗓子的原因,方旭后来以武行考取了中国戏曲学院。方旭说,尽管如此他始终没放弃,那段时间坚持去琴房找琴师练嗓子,“琴师实在不愿意给我拉琴,因为我嗓门实在是太低了,有的琴师甚至开玩笑劝我,兄弟干脆你改行吧,没戏啦!”

2005年,纪念方荣翔诞辰85周年,方旭被安排登台唱《铡美案》。在孟广禄、宋昌林、邓沐玮等师大爷、师叔们的指点下,方旭以最好的状态完成了这部大戏。2006年,方旭进了北京京剧院。紧接着机会又来了,老生名家杜镇杰身边缺一位花脸演员。有一天,杜镇杰找到他:“小子,想吃泵虾仁儿吗?”方旭说:“当然想吃。”杜镇杰说:“要想吃泵虾仁儿,就得背后受罪。系上板儿带,一天吊七个小时的嗓子。”

那段时间,方旭每天真的系上板儿带吊嗓子,第二天嗓子都哑了。半年过去,方旭的嗓子发生了质的飞跃,而杜镇杰把《伍子胥》《杨家将》《大探二》等所有大戏里的花脸都给了他。杜镇杰笑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得用老汤煨着。”

今年五月,作为裘派传人的方旭终于在长安大戏院连开三场专场,打出“方氏裘韵”的招牌,《连环套》《锁五龙》《探阴山》《大探二》几出大戏唱得有声有色,令梨园行看到了裘派艺术的希望。方旭说:“只可惜我奶奶看不到这一场面了,前年她去世了,不过我想我的表现足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了。至少她希望我扛起裘派艺术大旗这个愿望,我没有放弃始终坚持下来了。”

为艺术远离各种诱惑

“说实在的,倒仓那段时间,我干什么都比唱戏强。郭德纲曾经跟我说,你要是拜了我,我保证你两年住上别墅。那阵子,我的一些师兄弟已经改行演戏了,他们也曾经希望我去。”方旭说,他当然知道,拍电视剧挣钱快,但是即便是2号3号角色,短了也要在剧组一两个星期,“但是京剧演员一天都不能离开,花脸演员的功一天都不能扔,那真是‘一天不唱自己知道,两天不唱同行知道。’”

方旭说,花脸号称“千生万旦,一净难寻”,如果说老生用本功嗓唱,花脸唱的是“血”。“花脸演员在背后付出的辛苦,别的行当根本比不了。吃不敢吃、喝不敢喝、玩不敢玩。如果晚上去喝酒蹦迪,第二天演出准砸锅。”

方旭说,师父孟广禄对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行”,“在艺术面前,你永远是一名追随者,是一个学生。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认为自己行了,那你就上不去了。”

说到工匠精神,一路走来吃尽了苦头的方旭说:“坚持,我觉得坚持是最难的了。我的那根弦儿稍微一松懈,可能就跟着别的走了。好几次,差点儿跑剧组,差点儿去拍戏。”方旭说:“我干京剧,可能不能像马连良、梅兰芳等前辈当年那样大红大紫,但是因为我爱它,我愿意死在它身上。”

责任编辑:纪敬(QC0003)作者:张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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