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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布克奖 这次终于轮到了他

2017-06-20 08:13 北京青年报

来源标题:国际布克奖 这次终于轮到了他

该轮到他了。如果说在文学领域,颁奖是和创作同等重要的两桩大事之一,那么以色列的三位一线作家,阿摩司·奥兹、大卫·格罗斯曼以及A.B.耶霍舒亚,该轮到一回国际级的奖项了。今年的布克国际奖的短名单里,奥兹和格罗斯曼在列,最终得奖的,是格罗斯曼。

写作35年,出书15本,格罗斯曼的作品在当代以色列的语境里占有独特的位置。他是一个“良心”式的人物,如果要在以色列推选一位“良心作家”,惯于对往事作“诗意回眸”的奥兹或者擅长写普通家庭“内伤”的耶霍舒亚,一定会在格罗斯曼面前甘拜下风。然而,格罗斯曼也为他的作品的道德气质所困,因为这个国家太特殊,太考验一个人的判断力、表述力,考验他在对立二元之间周旋的能力。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得同时长两张嘴,向两边说话——他必须一边批评国家,一边表扬它所拥有的诸多美德;必须一边驳斥右派的残酷言论,一边耐心指出左派的各种毛病;必须一边揭示眼下的情形有多么险峻,人道主义是何等的危机四伏,一边告诉听众和读者不要放弃对未来的希望。自从1986年巴勒斯坦人发动第一次大暴动起,格罗斯曼就揽下了以这种方式表达的使命,他认为唯其如此才能做到公允周到,但他也明白,他会因此而失去人心——不是谁都能忍耐他那种端平一碗水的深度强迫症的,到头来,他难免要落得个两头挨骂的下场。以巴冲突一天没有缓和,格罗斯曼因“良心”之名而来的重负,就一天不会减轻。

“抗议啊,游行啊,联合国投票啊,欧洲所有的报纸上都会发社论,都会说,‘这个,等等吧,为什么我们必须要伤害癌症?如果我们必须这么做,我们真的必须马上把癌症斩草除根?我们何不试试达成个妥协?何必操之过急呢?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从癌症本身的角度理解一下它是怎么体验疾病的?……难道,历史什么都没有教给我们吗?’”

一匹马走进咖啡馆

熟悉格罗斯曼的读者,会觉得这段愤世嫉俗的话不太像出自他的作品,但《一匹马走进咖啡馆》确实是他的新作,格罗斯曼正是凭此获得了国际布克奖。整本书是一份长篇独白,说话人是一个喜剧演员,离了婚,带着几个孩子,正处在一个最容易厌恶人类的年龄——五十来岁。他言语下流,脑袋里塞满了肮脏的念头,同时又身患前列腺癌,他说,假设某一天,一个以色列科学家发现了一种根治癌症之法,那么国际社会一定会如此这般地反应:“先别忙!”“等等!”“要理解癌症!”——在以色列舆论里生活过的人,立时明白这是在讽刺什么。

预计到自己恐不久于人世,这位名叫多瓦雷的演员并没有茶饭不思,而是想在一个小酒吧里完成最后的疯狂,彻底释放自己的郁闷,尖嘴薄舌地挖苦他想挖苦的一切。他说自己的演出没有什么海报宣传,看看附近的电线杆子,寻狗启事都比他的演出海报多:“毕加索(狗名),你个王八羔子,我要是你,我才不急哧呼啦地回家去呢!”接下来的几句,就是以色列人怎么都听不腻的牢骚话了:

“让家离开我!你想在什么地方受欢迎,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待在那儿——你懂我的意思不?上帝搞出大屠杀这么一档子事儿,最初的动机不就是这样的吗?死亡,这整个概念的背后不就是这个吗?”

他滔滔不绝地自曝其短,说自己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他吐露他的倒霉、衰弱、怨恨、沮丧,用自我贬低的方式赢得观众的笑声,但观众都听得出来,他是在以自己为喻,影射以色列和犹太民族的荒谬命运:犹太人惨遭屠杀时,世界人民争着慰问,但是劫后余生的犹太人想找片地方定居,世界人民就拉下脸来,要他们去往别处,越远越好。阿摩司·奥兹在《爱与黑暗的故事》里也揭示了这种荒谬的处境:没有以色列时,犹太人被别的民族喝令“滚开”,有了以色列时,犹太人又被喝令“滚去以色列”。

备受嫌弃的人会养成自我憎厌的性格,犹太民族心理的核心,就是这种深度的自我憎厌,不过,他们也是基于此培养出了自己的生存技能。格罗斯曼给多瓦雷设计了一个以学做小丑起家的童年,他养成习惯,以嬉皮笑脸来化解眼前的威胁,结果,周围的同龄人反而更热衷于欺负他。就像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那样,五十多岁、已决心彻底弃绝人生的多瓦雷主动邀请观众上来对他动粗,帮他复原早年自己的境遇,让他在重温“唾面自干”的往事中再过一把自我憎厌的瘾。

责任编辑:王漓鹂(QF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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