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科幻电影需要科学素养
张之路说,回顾一下科幻电影史就会发现,不同时代的科幻电影表达了不同时代的人文诉求。凡尔纳的多部小说被改编为科幻电影,如《八十天环游地球》、《海底两万里》等,探索的是人与世界的关系,表达了人类对未来世界和外部世界渴望了解的情怀,这种理性和情怀甚至可以追溯到人类出现在地球上的那一刻。《2001太空漫游》、《星际迷航》等太空题材科幻电影,以直观的方式呈现了人类对自身在宇宙空间的位置以及对宇宙奥妙的理解。人之于世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困惑:没有尽头的世界让人痛苦;有尽头的世界,固然让人感到安慰,那尽头之外呢?人就是被局限在自己的有限思维中,永远无法抓到绝对真理却又永远地追逐它——科幻电影直接地面对了这些永恒的悖论,尽管它也无法摆脱这种局限,但毕竟通过一个有机的故事做出了这种思考,通过科学理性强烈冲击着人们的感性,因而牢牢地抓住了科幻迷的心。
张之路说,国内一些电影工作者认为科幻电影并不是主流,相关资金、高超特效技术、制作经验缺乏,再加上美国等国家成功科幻大片带来的压力,根本不敢迈出第一步。他认为,科幻电影本是关于未来的虚实,而我们的编导还缺少对未来的想象能力和预见能力,也缺少一种拥抱未来的理想情怀。因此他们热衷于在故纸堆里找现成、翻拍,创作起来轻松,商业上也有保证。更有甚者,买走目前一些科幻IP,但并不是用于拍电影,而是待价而沽,等着这些IP涨价了再卖出去赚差价,这也导致了一些好IP迟迟不见电影出来。
杨旭将自己定义为科幻概念设计者、科幻电影美术工作者。他在知乎上分享了自己对中国科幻电影的一些观点。在他看来,剧本的视觉化不能很好实现,也是制约中国科幻电影发展的一个问题。
剧本的视觉化相当于传统电影美术的道具设计,比如说剧本中出现一把宝剑,一个明式家具。电影美术就需要把这些设计出来,画出图,让道具加工出来用来拍电影。可是到了科幻片中,这些东西就需要设计出来,而这些东西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东西。是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但是并不是说画一个长的奇奇怪怪的,现实不存在的东西就叫做设计。好莱坞科幻巨作《火星救援》是一部近未来的科幻片,里面的东西是近未来的设计,就不能随便把一个能进入大气层的飞船放进电影里,告诉观众说这就是未来的飞船,如果这样做了,它只能叫做“幻”,称不上“科”,因为它不科学。这样的设计指望传统的电影美术来做可能性不大,因为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电影美术工作者,他不懂科幻,加上国内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项目让他们尝试,他们也不会。
与科幻很接近的是奇幻片,近年来的《画皮2》、《寻龙诀》、《爵迹》等可视作是具有了电影概念设计理念的奇幻片,这些影片的设计水平相当不错,这也是得益于我国传统文化和传统美术的土壤或多或少对于奇幻是可以借鉴的。但科幻概念设计就不同了,国内和好莱坞不一样,在上世纪80年代前几乎是没有土壤的。80后尤其是90后这些人看着太空堡垒、变形金刚等各种科幻片一路长大的。于是中国第一代科幻概念设计师才从他们中产生,目前我国第一代科幻概念设计师可能只有20个人左右。这些25岁不到30岁的一批人,就是目前中国科幻电影概念设计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