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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贱嘴马”游走内地文坛

2017-05-17 07:50 北京日报

来源标题:出小说当评委交好友见粉丝,作家马家辉做得风生水起

人物小传

马家辉,1963年生人,生于香港,湾仔长大,专栏作家、文化评论学者,亦为台湾问题研究员。他获台湾大学心理学系学士,美国芝加哥大学社会科学硕士,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校区社会学博士,曾任台湾《大地》地理杂志记者、《明报》专栏作家,凤凰卫视、有线电视、香港电台节目主持等。现为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助理主任,亦为台湾及香港报刊专栏作家,有多本著作出版。

江湖人称“贱嘴马”的香港作家马家辉这段时间安静了,老老实实呆在香港家里“爬格子”。想占据他的某个时段变得艰难,前几天电话采访他,一上来他就温馨提示,“我们的时间不多,要交稿了。”

好在马博士不单爱评点时事,也爱回望往事。说起这么多年他来内地的过往,其“贱嘴马”的本色立刻暴露,幽默、风趣,令人忍俊不禁。

那些囧事

有文化差异,更有年代温度

30年前,马家辉就跟着一个旅行团来过北京。当时他乘兴想坐北京的地铁,谁承想,当他把一只手伸进售票窗口后,几乎拔不出来,因为伸手买票的人实在太多,售票窗口出现了“拥堵”。今年再来北京坐地铁,马家辉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有生以来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龙头凤尾》广告进了地铁车厢。谁知这次马博士还是运交华盖,耳边传来了地铁因故障短时停运的通知。

他又回忆起1998年春天的往事。当年上海自由艺术策划人王南溟联合香港策展人荣念曾共同策划“面对共同的艺术·中国装置艺术的发展”展览,这是内地、香港艺术家首次共同举办的一次展览,香港不少文化人都去了。马家辉站在上海朱屺瞻艺术馆亲历布展动态,几个黑衣人突然现身,指着电视机上盖着的红布质问,“为什么要盖红布?”黑衣人很快消失,但艺术馆馆长半小时后赶来,“别忙了,别忙了,停水停电三天,再找地方吧。”

在马家辉印象里,这个装置展览后来挪到苏州河畔一个废弃的电影厂举办的。这次特别的经历却为他打开了一扇窗,那不是他舅舅早年因犯事逃到内地后,用几页信纸所展现的“世界”,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他看到了内地艺术家和香港艺术家不同的追求:内地年轻艺术家胸怀大志,用他们的方式表达对国家、民族、生命的看法,而香港艺术家则更关注日常生活中的感受。

还是在1998年,马家辉结交到了内地的第一位朋友、媒体人胡洪侠,他被胡洪侠力邀进深圳十大好书的评委阵容。北方人胡洪侠很爽朗,一来香港就主动邀约,“家辉喝个酒,聊聊天。”一旦马家辉到了深圳,胡洪侠的朋友们就凑钱请客,一人按住他的肩,一人端着酒杯灌酒。马家辉还像孩子一样,补充了当时的一个细节,“他们喝红酒还加汽水。”

最初在深圳当十大好书评委的日子,让见过世面的马博士看不顺眼,整个评奖流程没有规则,乱成一团。“大家不知道如何讨论、如何发言,这边人在发言,那边人不断开小会,更荒唐的是,谁都能参与进去,连端茶倒水的也要插话:这个也不错的,你们谈这个。”

不过,早先的尴尬随岁月流转而去,这些年当评委,马家辉再难挑出毛病了。在深圳十大好书当评委当了十几年,马家辉说,每个评委都会把书读完了,充分讨论,不是开一个下午的会,而是开整整三天。印象最深刻的是2009年为了张爱玲《小团圆》是否入选,在评委间引起的那场争论。几个张爱玲忠实粉丝同在屋檐下——止庵、小宝、陈子善,再加上马家辉本人,大家不惜为《小团圆》动了肝火,吵成一团。

拥有专栏写作悠久历史的马博士,还发现他的世界在变大。2008年开始,他和深圳的胡洪侠、台北的杨照,三位1963年生人,一同在深圳《晶报》开了“对照记”专栏,每周找一选题,三年刊出148期。关于麦当劳体验那一期,杨照十七岁去麦当劳,胡洪侠二十五六岁去的,马博士六七岁就去了,“两岸三地,同一年代生人,却差异很大。”

那些友人

有同道知己,更有真性情

和内地文化人、读者的交往,在马博士生命中,肯定是抹不去的那一笔。他提到了作家麦家、学者止庵,还有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粉丝们。

他和麦家是去年在杭州见的面。麦家眼里的他,爱抽烟,烟点燃的时候满屋子香气;爱喝酒,随身的小包里甚至带着开红酒瓶的开瓶器;爱旅行,从东南亚一直旅行到东非大草原。当马家辉说从杭州人脸上看到国内其他城市看不到的笑脸时,杭州居民麦家乐开了花。

两人在杭州图书馆有过一次对谈,马家辉当场纠正了麦家的信息错误,原来他来杭州已经四次,绝不是一次。他主要是来演讲,有一次微服私访,是带着老婆来的。杭州对他而言,有一种美好又哀伤的感觉,“我发现我的粉丝几年后都当妈了,不过跟我无关。”

止庵觉得马家辉是很好玩的人,而且待人厚道,每次他到香港,马家辉多忙都要请吃饭。止庵想起,第一次遇见马家辉,是受邀为后者的书写序。一家内地出版社觉得止庵的序得改,马家辉却坚决不干,“写什么样都得尊重人家,不能瞎改。”

止庵说,这样的人如今稀有。那年,在复旦大学搞一场张爱玲《小团圆》对谈活动,坐在贵宾室的马家辉,一边擦拭他的眼镜,一边与止庵聊天,他聊的是偶像李敖。但止庵不喜欢李敖,当即表明立场。谁知马家辉面不改色,仍旧边擦眼镜边说李敖自费为台湾著名报人高信疆请医诊病的故事。

正是那场活动,马家辉一口气说了四十多分钟,没有丝毫要打住的迹象,突然有个读者“腾”地一下站起来,说“您是不是让止庵老师说几句话”,而坐在旁边的止庵始终微笑着。多年后,止庵再回味这个场面,“现在这年头没有这样真性情的人了,不少人很会盘算,甚至很鸡贼。”

要知道,马家辉被冠之以“文坛梁朝伟”的名号,每到一处都收获一拨儿疯狂的女粉丝。去年杭州图书馆和麦家对谈,有三百多个座位,来了六百多人。他送布袋纪念品给台下读者,就随意送了个女读者,后来得知这位读者正是马博士的忠实粉丝,已嫁给一老外,过几天就带着孩子飞往意大利。马博士深深感慨,“那么有缘分,好像冥冥中,终究要送她出国的礼物。”

在西安、长沙举办讲座,有些粉丝从外地大老远赶来,一位读者见了心中男神马博士,还掉了泪。“一个下午三个钟头,可以看韩剧、可以吃喝,为什么花在马家辉身上?每一次讲座我都很认真,该温暖的温暖,该开心的就开心,该感动的就感动。”

那些作品

在内地走俏,入选年度好书

马家辉说自己从小是个很寂寞的小孩,妈妈只顾打麻将,爸爸上班,姐姐拍拖。他曾经冒出过很吓人的想法:到阴间找朋友。但后来他明白了,不需要自杀,只要写小说,拿笔创造一些人,男男女女、仇人、情人,你跟他们做朋友,这就是一段非常好的缘分。

但成就缘分时,已到了年过半百,去年才拿出小说《龙头凤尾》。他说这不是一部方言小说,也不是黑帮小说,是一部好小说。这部小说和他讲话的腔调一个样,亦正亦邪。谈到此处,马博士变得一本正经起来,盛赞内地的新经典文化公司非常专业,为他的书纠正了几百处错误,“我书里用了不少粤语,我问是不是应该像台湾版一样加一些注解,他们说不用,读者都能看懂。”他不住地感叹,新经典一直都是这样用心,他们对读者也很有信心。

这本书在马家辉的“老巢”——2016年深圳十大好书评选中入选,而这一年他恰恰在评委席上缺席,是不是有意安排的呢?马博士很着急地辩解:“如果我说这本书海内外得了十八个大奖,你就不会那么想了。”他还安慰自己,“每一个创作认真的人,都会提醒我,拿不拿奖,别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文学作品。”

《龙头凤尾》也很受内地读者的喜爱,毕竟香港作家的文学作品在内地走俏的并不多。马博士不加掩饰地自夸,“这是因为我写得好。”他还说,因为《龙头凤尾》不仅写香港,也讲到了广东、讲到了抗战,历史感厚重,而好多内地读者对历史兴趣浓厚,“香港作家大多讲究本土,并不太注重历史感。”

其实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马博士就开始在内地出书,1992年还出过《如何掌握消费者心理》《心理学小品》以及如何开会这类书,看起来和马博士身份似乎不符,但那是他人生起飞阶段的重要记录。马博士在香港念中学,后来去台湾念大学,学了一身心理学、人类学本事,于是他急切想对年轻人普及,“我的分析能力很强,出版社还说,家辉写得真好,发包给研究所学生,还得改动,我写却不用改动。”

粉丝们还期盼马博士的新书问世呢。今年2月,他在家里举行开笔仪式,要“万丈高楼平地起”。他说在北京见过刘大任先生,后者写小说时必听台湾金曲《港都夜雨》。而他写《龙头凤尾》每天必放《客途秋恨》,断肠哀愁在书房中飘荡。马博士想这次写新小说,在没有找到新曲前,也听《港都夜雨》吧。

当总结自己两岸三地的“往返史”时,马博士认真地说:“真的是开阔了我的视野,把我从香港拉出来,看到两岸三地的对照。”按着肩膀灌酒、红酒加汽水的时代,也早已成为过去。马家辉想,他的朋友和他一样,或许是变老了,更重要的是,因为内地一天天在进步,而且速度惊人。

责任编辑:纪敬(QC0003)作者:路艳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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