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段歌词,一个标了红,一个标了绿,你们说是哪段好?”
“要不过一阵子在微博上开通投票,让歌迷自己选。”
一款直播软件上,好妹妹乐队的秦昊与张小厚正指着两段文字,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观看直播的歌迷。俩人说说笑笑,却是相当正经地在为新专辑《实名制》征求“吃瓜群众”意见。
近日,好妹妹乐队干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号称“空手套白狼”的事:新专辑4月上架,目前还是半成品,不过俩人已经开了预售,一边通过直播平台,向观众直播自己创作和编曲的过程,“我们希望大家意识到,音乐也是商品,音乐制作也有价值。”
展示一回“生产音乐”的过程
话还要从好妹妹乐队的上一张专辑说起。
2015年底,他们在互联网音乐平台上发行数字专辑《西窗》,每张16元,歌迷要先付费再听歌。尽管这张专辑已售出4万张,他们还是听到不少质疑的声音,“听歌凭什么要花钱?”“我要是买了才发现不喜欢,能退吗?”
“这就好像在说,包子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吃,我还能退吗?”“花20块钱吃碗面觉得合理,为什么花两块钱买一首歌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一次的经历让两人觉得,经历了互联网免费时代的歌迷们,远没有养成为音乐付费的习惯,于是他们便有了在这一次的新专辑制作中进行直播的想法。
就像卖精装修楼盘却先把毛坯房展示出来一样,最近两周时间里,他们陆陆续续给歌迷听新专辑中的小片段,通过直播解释什么叫编曲,什么叫制作,让歌迷知道他们会为甄选每一句歌词花费多少心力与时间。
“我们就是想让大家知道,一首歌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是我们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制作出来的。”秦昊把话说得很实在,“买一张专辑花不了多少钱,无非是一种仪式感:要为消费买单的仪式感。”“中国数字音乐行业有些混乱,我们希望大家看到一首歌的创作流程后,认识到音乐作为商品存在的价值。”张小厚补充道。
完成一次“三十而立”的纪念
制作这张专辑,对秦昊和张小厚来说,还有三十而立的意义。
“出完上一张《西窗》,我对出专辑这件事就绝望了,完全不知道下一张要说什么。”这种让人抓狂的状态让秦昊一直很纠结。直到去年8月,二人前往台北,到著名音乐人姚谦家里做客,姚谦突然问他们:为什么你们写了那么多年歌都是在向青春告别?而且是在正值青春的时候。
姚谦说的没错,好妹妹以往的歌里确实有些挥之不去的忧伤,专辑名字也都是略带一丝清新的小情调:《春生》《南北》《西窗》……大概处于青春里的大男孩都这样吧!“当时我们写歌总是有一点点颓废,觉得不能太阳光,还羞于谈理想。”张小厚说,每当听到有人说梦想之类‘高大上’的词,他必定用偶像剧里的台湾腔说上一句“恶心”。秦昊则自我总结:“破罐破摔的性格,遇见问题就悲观,不会弥补,也不愿沟通。”
“他现在不这样了。”张小厚发现老朋友在变化,“三十而立”好像真的在秦昊身上表现出印记,“他开始愿意沟通了。”就像创作这张专辑时,他们各写了5封信,把说不出的话写出来,给自己,给彼此,给亲人,也给曾经的恋人……
秦昊还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奶奶。从小到大,他都由奶奶带着长大,两人感情很深,后来他把奶奶接来北京,可彼此牵挂的两人因为生活经历的差异,交流变得困难:年迈的奶奶永远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他却害怕看到奶奶的头发变白,想让奶奶把头发染黑,可奶奶却嫌麻烦。原来的秦昊不愿提起这些,可当他写了这样一封信之后,还由此创作了一首新歌《请你慢一些变老好吗》。
梦想一场“燥起来”的演唱会
虽然好妹妹乐队才成立四年,可没少干让音乐圈震惊的事。2015年,作为独立音乐人的他们,仅仅通过众筹就在工人体育场举办了一场容纳近四万歌迷的演唱会。而此前能登上工体舞台的,只有陈奕迅、周杰伦这样的偶像级明星。
“那确实是我们站上的最大的舞台,但也是所有演出中,最不像我们两个人的一场。”两年过去了,再回忆这件在音乐圈有标杆性意义的事件,两人格外理性,“我们并非否定自己,但那场演唱会,是我们发表意见最少的一次。”
所有人回忆起那一天,都会说起《一个人的北京》这首歌,还有唱着唱着就在舞台上哭起来的秦昊。哽咽的声音和流泪的面容通过麦克风和大屏幕放大,一下感染了台下所有带有北漂情结的观众,痛哭的气氛瞬间弥散,一时间,太多歌迷一齐哭了起来。“可能歌迷们觉得我们出息了,终于站上了这个舞台。”可张小厚觉得,他们只是扮演了那一天大家需要的“好妹妹”,“所有人都觉得,在这样一个位置上的好妹妹应该呈现这样一场演唱会。”
那真实的“好妹妹”在哪里呢?
“等到我们特别特别红的时候,我一定要在livehouse办一场‘燥起来’的演唱会。”“对对!就在酒店宴会厅好了,人不用多,一千名观众就够。”
“这样要花好多好多的钱,观众少就收不回成本,总不能卖800块一张票吧?”“但是声音效果好啊!彼此距离就像咱们这么近,最好能站着,气氛肯定特别棒!”
看来,在与工体大舞台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小型现场,才有着他们真实的音乐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