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时代的爱情

2016-08-03 11:46 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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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物质时代的爱情

一日,颇疲惫,放松自己,看碟。是两个看过的片子,一是《廊桥遗梦》,一是罗曼·波兰斯基的《苦月亮》。因为都关涉爱情,且有经典意味,便依旧看下去。

当年,美国电影《廊桥遗梦》在中国颇为风靡,甚至在北京热映之后,卢沟桥下,一堆中年男人四处乱走、双目灼灼,想寻找自己的“遗梦”。我当时看过之后,也颇是心潮难平,因为正经历婚姻的十年之痒,倦怠和迷惘也是有的。

可以说,每个年代的人,都有自己的梦,但走着走着,梦就遗落在身后了,人们投入或勉强地过着世俗的生活,偶尔想想遗失的梦,心里还能一热(也不过是一热)。难怪前不久有一篇文章戳痛了很多人,说的是“新文艺三大俗”——海子、顾城、哥哥(张国荣)。这三个人,都留在了过去,隐喻丰富,成为很多人滚滚红尘中的价值参考或某种慰藉。人们欣赏、神往甚至迷醉,但绝不会尝试。

在这个后工业时代,文艺不是人们生活的常态。罗曼·波兰斯基执导的电影《苦月亮》,被誉为他的最伟大的电影之一,因为“直接呈现了人类爱情的可怕一面”。电影里,男女主角从起初的疯狂浪漫相爱,到后来的互相折磨与伤害——先是男主角想方设法抛弃女主角,接下来女主角逮住机会,把男主角弄成终身残疾,又像以前他虐待她一样虐待他……他们唇齿相依,深爱又深恨对方,疯狂地相互伤害和虐待。其实,他们是恨自己,恨人心多变,恨爱不能长久。在电影的最后,男主角掏枪打死女主角,然后自杀,最后一句台词是:“我们太贪婪了,宝贝儿,如此而已。”

而在故事的开始,他在巴黎的公共汽车上偶识她。她的美貌让他着迷。他走遍巴黎城想要再度遇见她。终于在他心灰意冷地与他人共进晚餐时,发现站在身边的女招待,便是她。那一刻,他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没有想到:他和她,还有他们的爱情,会走向一个意想不到的惨烈结局。他和她,都变成了自己厌恶的人。就像他歇斯底里地对她说的那句话:“我鄙视自己,我恨自己,我比你还要恨自己!”

物质时代,冰箱可以给猪肉保鲜,但对于爱情的保鲜,却无计可施。爱情总的趋势是热情的逐渐递减,到了最后,免不得要相看两“生”厌。有人说,两个人要永久厮守,就需要把爱情转化为亲情;但这个时代,物欲离间亲情,即便是父子母子之间、兄弟姐妹之间,一谈到钱,也是各有各的算计。既然亲情都不保,就更难承载爱情之重。所以,爱情在现在,更是短暂的存在,起初的热情一旦不在,拼命挽救,反而让彼此难堪,倒不如撒手、放生。

《廊桥遗梦》中罗伯特·金凯和弗朗西斯卡的爱情之所以强烈入骨,分手之后还有长久的伫望和思念,就是因为他们立足于原始吸引,享受瞬间的诗意和灵肉共鸣,而不走进婚姻。这样的姿态自然留下回味,因为它远离家庭生活的琐碎,给美好的想象预留了空间。

由此想到,如果不使爱情堕入绝望,如果不使婚姻成为爱情的坟墓,就不要在自己的爱情中过于黏着、过于计较,要懂得抽身而出,用旁观者的身份,欣赏别人的爱情。不时地看看《廊桥遗梦》和《苦月亮》,让别人的凄惨变成自己的审美,让别人的怨恨变成自己的同情。那时,心中的阴郁会渐渐地散去,便会感到,自己的感情虽颜色已暗,但毕竟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浪漫,堪可承受。这或许就是一种物质时代的爱情美学。

责任编辑:张嘉玉(QC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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