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顽主"石一枫出新书:只认可一种成功就是失败

2016-03-10 14:13 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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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石一枫:只认可一种成功就是失败

因戏谑幽默的京味语言、亦庄亦谐的叙述风格被誉为“新一代顽主”的70后知名作家石一枫,近日携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新书《世间已无陈金芳》。书中收录《世间已无陈金芳》和《地球之眼》两部中篇小说,正巧展现了当下年轻人几乎相反且几乎极端的两种状态。一种是拼命追逐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一种是为了不陷入道德困境,宁可放弃世俗的利益。对于成功这个当下最难以避免的话题,石一枫说道:“只认可一种成功的标准,是本质上的失败。”

两部中篇 当代青年的奋斗与命运

石一枫书中的两部中篇小说,充满着当代青年人熟悉的氛围与话题。《世间已无陈金芳》讲述陈金芳幼时从农村转学到北京,因土气和虚荣而备受鄙视。但进入社会后,却一改以往畏葸内向的形象,变身为投资艺术品行业的成功商人。而在挥金如土、光鲜亮丽的生活背后,却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后,曾经呼风唤雨的她以破产告终,躲在城乡接合部的一栋公寓里自杀未遂。

《地球之眼》则讲述了“官二代”李牧歌因为关系进入名校并顺利毕业,后在美国经商。“数学天才”、成绩最好的安小男毕业后不懂得职场潜规则,连一份固定的工作都没有保住。因为家庭的原因,安小男对这个时代人们无道德底线的牟利方式深恶痛绝。因此,虽然安小男通过“地球之眼”的技术装置帮助李牧歌的美国仓库获得高薪回报,但是当他发现李牧歌其实是以公司为名义为父亲的赃款洗钱时,他最终选择了揭发。

只有一种成功 这事真是挺可怕的

“直到今天我觉得中国人在改变命运这方面还有一种豪情,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一点使我们这个社会,尤其是北京,成为特别有活力的地方。但是我觉得比较悲哀的是这种宁有种乎,或者这种成功好像只有一种标准。”石一枫说道。“陈金芳这个人的悲剧,她本质上的失败是在于,她只认可一种成功的标准,或者说我们这个社会只认可一种成功的标准。这种成功的标准裹胁了每个人,这事真是挺可怕的。我觉得陈金芳即使最后没有投资失败,即使最后她如愿以偿变成一个有钱人,甚至变成一个既有钱又有品位的人,但又是非常狭隘的成功的印象。”

石一枫说道:“一个人他住别墅,开奔驰车,你就说他成功。假如说人家就是流离失所,但是人家画出很好的画,或者听了一首很好的音乐,或者说是哪怕这个他都没有,但是他每天就觉得挺自在的,算不算成功呢?我觉得比较深层次上的失败就是无条件地认同某种成功的规则,然后又为了这个规则而什么都不顾,那种生活状态本质上是失败的。一个人选择这种生活状态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所有人都是这个状态,所有人都被这么一种单一的成功规则给裹胁了,我觉得有问题。”

被观念绑架 每个人都在夸张失败感

在该书的读书交流活动中,知名青年评论家杨庆祥也说道:“很多人现在觉得不开心,觉得自己很失败。但真正的失败其实对每个人来说可能都不是特别强烈,但是每个人最强烈的是什么呢?是这种失败感。那么这种失败感从那里来的?就是我们被我们的观念绑架了。我们认为你有一套房子是不够的,你应该再买一套。孩子上史家胡同算什么,一定要送到美国去。没有成功,只有更成功;没有有钱,只有更有钱,没有权力,只有更有权力,它导致的是整个生态链的恶化和我们观念的坍塌。那么失败是在这个意义上被凸显出来,每个人在这个意义上在不停地塑造和夸张自己的失败感,这个社会就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状态。”

用北京话 写中国的世道人心

这两篇作品去年在《十月》杂志首发后,就得到了业界及读者的积极反馈。《世间已无陈金芳》还荣获第16届百花文学奖。除了题材,京味特色的语言也是其作品可读性强的要素之一。对此石一枫说道:“我觉得一个作家不可能掌握很多套语言系统。他今天可以用一个翻译体的语言来写,明天用一个古白话来写,后天又用一个浅显的世俗语言来写,但实际上他真能写好的只有一种语言,这种语言腔调恰恰是他母语的腔调,就是从小到大说话习惯的那个腔调。我觉得城市文学首先是语言文学,南京人说话有南京人的劲,武汉人说话有武汉人的劲,北京人说话有北京人的劲,这是互相不能羡慕,也互相不能比的。因为你天生只能这样写,人家天生也只能这样写,不能说谁比谁强点。但我也一直觉得像老舍和王朔这种作家,除了是一个地域作家,除了是一个京味作家,同时还是一个属于中国的作家,或者用原来的话来说,属于标准的现实主义作家。老舍伟大不是说他把北京写透,我特别反感一种说法,提到老舍只有北京文化,老舍写的是中国。包括像王朔这种,他肯定写的是80年代以后的所谓顽主那套语言,但就像王朔小说里一句话,‘我清楚地感到世道变了’。那个写的可不是北京,那是写的整个周围的世道都变了。这种作家可能用北京话说话,但能写出一个国家的世道人心变了,我觉得这是了不起的作家。”

责任编辑:王健岚(QN0029)  作者:刘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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